第二章、代汉者，当涂高
        一、舜、禹之事

        曹操去世的消息传到邺城，世子曹丕声情并茂哭得个昏天黑地，继续扮演他的大孝子角色。群臣一看，跟着哭吧。魏国朝堂上下哭得那叫一个汹涌。但是也不能一直这么哭啊，最要紧的事还是得做。司马懿的弟弟司马孚站出来提醒了：君王刚刚去世，天下人可都指望着殿下你呢，殿下该以社稷为重啊（别嚎了，赶紧把君臣名分定下来，这是头等大事啊）。曹丕又抽抽搭搭蛮久终于止住。接着群臣排好序列，依次对曹丕行君臣之礼。

        没多久，汉廷的官方委任状和魏王玺、綬也赶到了邺城，汉献帝表示，老王爷功劳很大，让我当了二十多年太平皇帝。可惜老天不爱我，把他招走了，曹丕是个好同志，现在外面也还不安定，爱卿要继续努力啊，我看好你哦！

        华歆，少年时师从陈球，与大儒卢植、郑玄、管宁都是同门，和管宁、邴原被当时合成为一条龙，龙神华歆，龙腹邴原，龙尾宁。有一天，龙头和龙尾一块在菜园里锄地，刨出一块金子，龙尾继续挥舞出头，龙头拿起来看看，又扔了，继续锄地。

        还有一天，两人正在屋内读书呢，外面有个高官带着扈从们耀武扬威的路过，华歆跑出去看热闹，回来后，发现草席已经被管宁切成两块，不带你玩了。这就是割席断交的的来历。

        如果单看这两件事，似乎管宁处处高华歆一头，东晋的史学家裴松之也很为管宁、邴原鸣不平，认为华歆不配这个龙头。

        当然，能被称为龙头，华歆还是有他的高明之处的，看跟谁比。

        王芬、许攸搞阴谋想废灵帝那次，也曾试图拉华歆入伙，结果游说的陶丘洪反被华歆劝退。

        王朗就很粉华歆，华歆腊八节和子侄们宴饮，王朗照抄。可惜只抄了一个皮毛，没抄到精髓。某次他俩被强盗追赶，两人一块乘船逃难，有个人央求带上他，华歆拒绝；王朗嚷嚷着：船上还有空位呢，把这人给安置下来。过了会，强盗的船越追越近，王朗惦记着该扔点啥让船走得更快，就想丢下那人不管了。华歆却明确表示反对，继续照顾那个人，并一起躲过危险。

        华歆生性节俭，不爱财，对物质生活没有过高追求，俸禄、赏赐都与亲戚故旧分享，个人品德上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太多可指摘之处，毕竟爱凑热闹、看见金子好奇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他本人也并没有因之而打击报复管宁，反而几次举荐管宁，甚至举荐管宁代替自己担任太尉。

        荀彧被曹操整死后，华歆就担任了汉廷的尚书令，曹丕可以顺利接班，华歆的功劳无疑是不可忽视的，在几个月之后，他还将继续推波助澜。

        220年6月，新一届魏王曹丕率军东征，途径谯郡老家，大手一挥，免谯郡二年租税。

        8月，石邑县（今河北石家庄一代）凤鸟云集。天降祥瑞，该变天了。

        左中郎将李伏率先表态，先前武都人李庶、姜合就预言天命在魏啊，张鲁也深信不疑。有人劝汉中张鲁投奔刘备，深明大义的张鲁大义凛然地表示：我就是给魏公做奴隶，也不做刘备的宾客。后来我就常常和亲戚朋友唠这事，现在殿下刚刚继位，就呈现各种祥瑞之兆，天命在魏，殿下您该出手了。

        一众官员纷纷表示：说得对！

        许芝翻遍古籍，再上重量级图谶文论，什么“代赤者魏公子”，什么“汉以许昌失天下”，什么“当涂高者，魏也”，总之，您今天不称帝，我们群臣和百姓都不答应了。

        10月29日，在经历了15次不厌其烦的辞让之后，在文武百官和各国使者数万人的目光下，曹丕登基，改元黄初。

        被羌乱、党锢之祸、黄巾、军阀混战与割据折腾得早已奄奄一息的大汉王朝，至此，终于划上句号。

        登上皇位的曹丕，高兴地说：“舜、禹之事，吾知之矣。”

        四十多年后后，这出禅让闹剧，还将在洛阳再度上演。

        当然，那是一个新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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