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断电了
        华夏，金陵

        八月的金陵，烈日炎炎，仿佛一切都无精打采，华夏三大火炉之一果然名不虚传，整个街道没有一丝微风，路边的树也仿佛蔫了一般，树上不知疲倦的蝉仿佛比赛一般聒噪着，又给这三伏天的古都增添了几分烦躁。

        一处出租屋内，“啊，啊啊，啊啊啊啊。”一阵鬼叫狼嚎传来，由低到高，又由高到低，接着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最后又变成叹息，如果有情感丰富的声音评论家听见的话，一定能听见那其中的无可奈何、绝望与悲凉。

        这是一栋总高33层的建筑，这个小区是政府安置房，这里面的住户基本都是背井离乡来这个城市打拼的人，他们不是房屋的主人，这些房子是政府安置那些城市里面的穷人的，那些开着奔驰宝马的穷人又把房子隔成无数间，出租给那些更穷的人。

        一个仅有10平左右的隔断间内，靠墙一张1.2*1.8的床边坐着一个蓬头垢面，汗流浃背的青年，似乎刚刚是睡觉被热醒了。

        我叫凌云，就是刚刚发出那听者落泪闻者伤心呼号的人，此时的我双眼无神仿佛行尸走肉。过了半晌，这坨行尸走肉终于又动了动，也让人知道这的确不是个死人，但又像个死人。

        我甩了甩脑袋，去出租房里的公共卫生间水龙头用自来水冲了一下，终于清醒了点，原来是停电了，准确的来说是被断电了。因为每个隔断间都有自己的电表，每次都是提前充值电费进去，这已经不是本月的第一次了，没电意味着手机会渐渐耗尽电量，空调成了摆设，甚至吃饭都是大问题。

        我出生在黔北大山里，十岁那年父亲仿佛为了改变那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先是从大山里义无反顾地出门打工，然后又用了2年买下两间平房，接着就毅然决然地举家搬到了苏省陶都的这座平房里。父亲平时是一名泥瓦匠辗转于各个建筑工地，春耕的时候带着我母亲赶着家里的水牛去给别人耕田，是的没错，牛耕。有人不明白，长江中下游平原不是早就用拖拉机犁地了么，是的没错，但因为牛耕的地比较深，种的稻谷收成更好，而拖拉机耕的地会一年比一年瓷实，所以很多人还是选择牛耕虽然稍微贵一点。那一阵很辛苦，父母经常不着家，但收入比干工地确实高多了。所以，从小我除了读书就是放牛，直到我上高中。

        我们家有三个小孩，我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姐姐，比我大一岁半，但跟我同级，中考没考好，差了几分到重点高中线，那边普通高中升学率很低，家里又没钱买分数进重点，那时候如果差几分是可以买进去的，一般是1万1分。所以干脆就去读了个五年制大专，大专毕业后一直在外面打工，待嫁。下面有一个弟弟比我小两岁，读的是一所普通高中，没上本科线，所以就读了个大专三年，快毕业了，前段时间还来金陵看了看我，说是毕业了也来金陵找班上。

        说回我自己，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落到这副田地，我已经毕业三年了，加上读大学的四年，我在这个城市已经待了7年，但我仍觉得自己只是这座城市的过客。

        我曾经是家里的骄傲，成绩一直挺不错，基本都是班里前几名，当时考上了重点高中，之后又是家族里第一个本科大学生，当年以超过一本线45分的成绩被金陵理工大学录取。那年父亲大请宾客给我办了升学酒，亲戚朋友眼里我就是以后那个必定会有大出息的人。

        我大学本科学的是工商管理，也许也是从上大学开始，我仿佛明白了自己好像并不是天之骄子，我后来知道我分数刚刚够学校的录取线，被调剂了专业，原本学理科的被调剂到了经济管理学院工商管理专业。我也不明白，明明自己填了6个平行志愿，5个理工科专业，1个偏文科的专业，怎么就单单是这一个。我更不明白明明是理工大学，怎么还有经管院，人院，这是我以前从来也不知道的。我们家或者说我们家族也没人考上过大学，父母文化程度也不高，所以也没有人懂。父母想让我当老师医生，可以填医科大学、师范大学，高中班主任老师跟我说我的分数应该够理工大，于是我还是填了理工大。

        我这人从小性格比较内向，长的平平无奇，也不擅言辞。所以除了同寝室和旁边几个宿舍的兄弟我便没有了其他朋友。进了大学发现城里的孩子多才多艺，出手阔绰，自己是个土鳖，于是，我变得有些自卑。记得上大学以前我从没去过网吧，那时候学校明令禁止去“三室一厅一吧”，所以在第一学期跟着同学去了一次网吧过后，我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开始沉迷于网络，在游戏、里仿佛让我感觉自己还是那个娇子；大学之后的几年，我基本都在诸如DOTA、《诛仙》中度过，没去参加什么社团活动，然后匆匆厮混了四年勉强够学分绩点拿到了**。找工作的时候发现自己一无是处，我们专业工作不好找，也有可能是我的问题，面试表现挺差的，内向还容易紧张，跟陌生人说话会脸红。

        意外的是居然找了份房产中介的工作，然后就踏入了社会。当时店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难道发现了我是块璞玉！好吧，想多了，后来我问过他，他说当时确实有点缺人。好吧，不该问的。就这样，我开始了我的职业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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