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为农人
  十一岁那年，啸天不费吹灰之力就考上了全县重点中学，家里人非常高兴，当老师的三叔更是对他寄予厚望。在他三叔手下启蒙的啸天，七岁入学，第一学期后的寒假，他在三叔的指导下学完了第二学期和二年级第一学期的课程，第二年开始便直接读二年级。从小学第一学期到五年级最后一个学期，啸天每次考试都是只拿第一，不拿第二；如果拿第二他三叔都会批评他没考好。

  这所所谓的全县重点中学，距离啸天的家乡有二三十里路，平时很少有客车通过。每周末，啸天都是走路来回；周六回家关是走二三十里路还难不倒小啸天，但第二天返校要扛20来斤的米走二三十里路对个子矮小的小啸天来说就不是轻松的事了。这些，啸天都能忍受下来；最让啸天头疼的则是学校的生活用水紧缺问题。一千多学生的学校，平时生活用水都得到食堂边洗碗槽那几个水龙头去接水，每天供水还得分几个时间段，早上6：00-8：00；中午12：00-14：00；晚上18：00-21：00。结果，一到下课的时候就经常看到水龙头前面排起长队……啸天因为个子小，排队接水时经常被那些蛮不讲理的大个子同学挤出来，等到啸天重新好不容易排到水龙头边的时候，上课铃响了！这样，他经常接不到水，经常是只能用同宿舍的同学洗过脸的水来给自己洗脸洗澡。有时他妈送他到学校来，帮他接好一桶水放在床底下，可是第二天早上啸天起来却发现桶里的水被别人早起的同学用掉了，气得他直哭！

  没水洗脸洗澡也就算了，最让他难过的是轮到自己洗米的时候，也是常常被那些蛮不讲理的大个子同学挤出接水的队伍！那时在学校里吃饭是八人一席，轮流洗米；结果，吃饭的时候被同一席的同学发现米没洗后，那些大一点的同学都训斥啸天，席长干脆只分给他一小块饭，对啸天以示惩戒……于是，在这所谓的全县重点中学读初中三年，啸天还常常饿肚子！

  啸天无法向家里人倾述，因为说了也白说。一是当时家里四姊妹除了弟弟外，他和姐、妹都在读书，父亲被迫外出打工，家庭农活重担全压在母亲身上；所以即使回家向母亲诉苦，也无法改善啸天的困境。二是即使写信跟父亲说，父亲也只会说些要向以前的红军战士学习，如何去克服千难万阻等等大道理。于是，啸天整天只能把这些困苦埋藏在心里，心里真后悔考到这个差劲的鬼学校来，早知道在自己的乡镇中学读就好了。但这已无法改变。这样，长期的郁闷心情使啸天的学习激情直速下降！读初三时，他已无法再用心听课，成绩从前20名一下子滑到40名后，他不想努力赶上，只想早日结束这劳狱般的生活！早日毕业回到家里跟妈干农活，在家里至少可以吃饱饭！

  中考结束了，啸天终于长长呼了一口气。这种难熬的日子终于就要结束了！

  一晃9月份开学的日子又到了，可是家里人却一直没见到他的高中入学通知书寄来，啸天估计自己那偏科严重的总分成绩估计要考上高中很难。原本学习的尖子货，没想到高中都考不上，他三叔知道后非常失望！读初三时，家里人曾要啸天重新从初一开始读起，可他自己没学习激情了，不想读了，怕了。他心怕转到其他学校读书也是这种没水洗米、洗脸的生活；更担心自己就算重新从初一又读三年后还是考不上高中。因为自己偏科严重，语文、历史、政治、地理还好，但数学、物理、化学和英语，根本就没兴趣学！这样总分始终上不去，就算考得上高中，估计也很难考得上大学。何况当时三姊妹都在读书，家里负担重，自己不读，至少可以减少家里的负担。现在想来，他对自己当初的决定都不后悔。他知道自己靠在学校读书跳出“农门”这条路走不通，他在想，如果考大学不用考数理化该多好！那他一定有信心读下去……

  初中毕业那年，啸天十四岁。从此以后，他每天跟着父母亲学干农活，如打土砖、种烤烟、割水稻……但有一件事让他死活不从，就是决不下田插秧；因为田里有一样东西是他的致命克星——蚂蟥！这种东西软滑无比、且浑身长着恐怖的花纹，两头都有吸盘；你一下水，它闻声而动、立马吸住你的小腿吸血，你使劲扯都扯不掉！现在想起这种东西都心有余悸！太TM吓人了。除了这种东西太恐怖之外，啸天心里还有一个信念：就是一下田就意味着自己确定这辈子只能“脸朝黄土背朝天”了。他虽暂为农人，但不想就这样庸庸碌碌一辈子当农民；自己虽然没考上高中，但还在摸索寻找另外一条出路！于是，他用刀刻下“百学须先立志”的横匾和“征途万里路、面壁十年书”的木板对联，挂在自己的卧室墙上，时刻提醒着自己。尽管他爷爷奶奶看他在家里一直不下田插秧、学犁田时，骂他不学无术、好吃懒做；啸天也毫不动摇自己的信念！现在想来，还得感谢父母当时任凭别人怎么说，一直没逼啸天下田，让他能坚持斗志，另谋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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