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眩晕 (2 / 3)
        礼拜天的宿舍里,任凭你一觉睡到下一个太阳升起,都不会有人管。但一种无声的召唤正诱惑着林浥尘,他仅仅是比往常晚醒了半个小时,然后边慢腾腾地叠着被子、边想:中午时分张馨会在校门口等我,我得陪她上街买点东西;下午两点多耿强就要来了,他一定会叫着大家去网吧、饭店之类的,到时候我如果还跟张馨在一起的话,少不得就要带上她。但不知他们会不会带女伴呢......整理好床铺后,他并没有急着下床。毕竟,一上午的时间除了洗漱、看书外,再无其他事可做了,他想到脸盆里昨晚打好的冷水,就更不愿意下去了。

        他索性从床侧抽出本书来,一看,是《鹿鼎记》,看了好多遍,没兴趣再看,他就放回去。又抽了一本,是《红与黑》,他笑了,这是巧合吗?

        我早先就想过:为什么这两本性质接近——讲处世为人的智慧——的,前者被归于武侠作品,做着流派中较“不上档次”的类型;后者则荣登世界级名著的宝座,成为爱好者永恒瞻仰的经典?

        两部的主人公:韦小宝和于连,有着几乎一样的人生经历。他们都是从极平凡、极普通的下层人民,以本身的特长加上不断学来的能力,走入了上流社会的阶层,最终却又因为这些“能力、特长”积攒得不够圆满,又从人生的高峰跌入命运的低谷。而在这样相似的故事脉络下,两部书的许多情节也是惊人的相似:书中都有大量的、对女性人物的描写;有大量的、意识流的独白;更有大量的、对皇室(贵族)生活的披露......这就奇怪了!人们是怎样区别出这两本书“高低”的呢?

        以前的我想不明白这个原因,但现在我却可以察觉到:这两部的高低之分,体现在了主人公的核心思想上。韦小宝没有较清晰的思想(他只是追求“酒色财禄”),他只是走一步看一步,步步为营,所以尽管他有着传奇般的故事,但他的故事也就顶多能当个传奇看了;而于连不一样,他从始至终都有着较清晰的思想(他要“打倒”一切看不起他的人),有了这个思想依仗,他就像爬山虎有了可攀援的绳子,不论这个“绳子”会把他带向什么地方,总归不会像韦小宝一样无处攀援、伏在地上......

        嗯!人是需要有一个“实在”的思想的,不论它是正面的、反面的,光明的、黑暗的,健康的、消极的,都应该有一个。有了它,它将会是你的倚靠,是你的助手;你也得真诚的信赖它、呵护它,时时留意能让它壮大的“养料”(如果你们真的形成了亲密无间的关系,那么你们对彼此的作用、影响,就会更大)。这种关系或许就像当初的副市长和他的“迷信”一样,相互扶持、相互提携;至于白姨、老徐姨她们呢?她们对她们的思想(姑且就这么称呼吧)只是抱着利用的心理,只有受挫时才能够想起:还有它可以给我弥补、给我安慰。而她们在受利、受益时,则忘掉了“思想”真正的内涵,只是把一些极其物质的东西供奉给更物质的泥塑。她们以为这样一来就会万事大吉、佛光普照,其实不经意间,她们的依仗早就萎靡枯竭了。

        我得好好“供奉”我的“放下”......

        无意中,他踢到了史都的被子,那被子极厚,叠好后圆鼓鼓的,被林浥尘一踢,就骨碌碌地摊开。林浥尘起身为他卷被子,却看到他被子中夹放着的一盒烟,还有打火机......

        他抽出一根之后,心里蓦地感到一阵烦闷:我抽它出来干什么?这明明是与我没有任何交集的东西啊!他回想起方才抽出烟时的心态,可是,那时的心态仿佛压根就不是自己的,太迷远、太幽惑;也像回忆着几年以前的某个想法似的,很微弱、很飘忽。他抛出数次捕钓的“鱼钩”,但能拉回来的,也仅仅是“无意识”的“水草”。他想既然这烟是无心取出的,那就将它插回去吧!他把烟盒的口撑大,将那只烟对准......

        他点着了呷在口中的香烟。

        在打火机的火苗对上烟头的那一瞬,他轻轻一吸,然后就明显感受到口齿间有了东西。他咀嚼着这烟团,仿佛那本来就细碎的白色颗粒,就是他牙齿抵触的结果;他的舌头也在这烟雾中细细搅动,像和面似的,因为他怕这些过分细碎的微粒粘附在喉壁见,让自己感到不适,于是破灭碎的烟雾又合成一个整体......他反复地享受着这种破灭与整合带来的舒缓和烦闷,体验着口腔里清晰的触觉。最后,无聊的意识产生,烦乱占了上风,他抱着一种欲呕的心情想把这些东西吐出去......

        但是,烟团与口腔长时间的贴靠,让它对它产生了依赖感;口腔与烟团全方位的接触,让它对它新增了占有欲。它们不能分割了,林浥尘喉咙一收,烟团便被吞进了肚子里。

        顿时,他被呛得吼堵鼻塞、七窍生烟,俯下身子剧烈地咳嗽起来。等抬起头时,他已是泪眼婆娑了,迷晃的视线中他想到(或者说是看到)一个个情景:大舅呷着杆烟,与一群腐民站在一起攀谈扯笑,那烟是别人给他的,他没有推辞,别人为他点着,他吸进,滤嘴,再嘟圆了口呼出。哼哈之间也偶尔让烟熏一下鼻腔,却完全没有过肺;他又看到林建吸烟的样子。他就趴在我身边的床上,灯已灭了,夜也深了,他大概以为我也睡着了,辗转间点燃一支烟。每一次的烟光骤亮,就伴着他每一次的哼叹,不知他有没有注意到“睡着”的我睁着的眼睛,但每一次烟光亮起,我都能看到他皱着眉头、没有丝毫睡意的眼睛;他还想到那次东晓来沼州看望姑姑、殷斌忙里偷闲地带着我们出去吃饭的情景。饭局上,东晓哥哥面对殷斌递来的香烟笑着摆手,我当时还想:这个人都不晓得迄今为止喝过十瓶啤酒没有,更不用说香烟了......殷斌反手为自己点上,他粗长的手指夹着那根香烟,为别人夹菜的空当、撩手吸上那么一口。说话时,那吸进去的烟就流泻而出,一缕缕穿过他精细的眼镜,导致他一只眼被熏得微微眯起。片刻之后烟散尽了,他再一撩手,眼睛就再次微翕......

        林浥尘的眼泪不流了,他又吸进第二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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