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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浥尘被打
        班里同学大概都到一个互相熟悉的阶段,这也意味着男生之间关于女生的话题又该进入一个高潮。然而林浥尘却是被这些议论屏弃掉的,因为往往他加入话题圈子后,别人就会集体“炮轰”起他对张馨的“不忠”,所以他只能做着可有可无的听众了。这些天里林浥尘听到关于一个叫白贝儿的女生不少话题,她一个人“抢”了大家的论点,这倒也不足为奇,但林浥尘却惊奇于最常谈论白贝儿的人,竟是素来以“归县女孩儿太土”,不愿意与谁在这里结缘的史都。林浥尘对这个女生没有多少印象,只知道她离自己坐得比较远,但抱着史都给自己带来的这份讶然,他便在班里小心留意了一下这个女生。

        这一留意可不要紧,像无意拾起一件东西、却发现它就是自己以前遗失的似的,林浥尘才恍然想起自己竟然是和她有过“交集”的:她原来就是那次自己和蛋糕去网吧、他跟自己说的那个因哮喘病晕厥的女生。林浥尘还清楚地记得自己那个关于她的梦,没想到,她现在来了我们班......

        通过别人的讨论再加上自己的猜测,林浥尘了解到:她之所以会从蛋糕的优秀文科班转来365这个相对较差的文科班,与她的学习成绩并没有任何关系,她的成绩在原班一直是处于上游水平,多半是因为她的病不太跟得上原班的学习节奏,图着365班相对“轻松”的学习环境才转来的。蛋糕还说,她这学期还做了艺术生、学习美术,这么看来,她是那种很容易招男生青睐的、可以静得下来的女生吧......

        她哪里是能静得下来?她是几乎动都不怎么动的女生啊!在林浥尘的观察下,她总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捧着本书看,姿势是那么优雅(他想自己之所以会观察这一点,多半是因为自己在这里见过的大部分学生都没有良好的坐姿吧!他们坐在凳子上的不是臀部,而是大腿,两片被校服裤绷得溜光的屁股突兀地挤出凳子外。且为了保持这样坐姿的重心,他们还必须得弯着腰“匍匐”在桌子上。别人这样坐倒还罢了,林浥尘管不着,但他却不能容忍张馨也保持这样的坐姿。有一次他正要去和张馨说什么话,见她就这么坐着看着本流行,几股强烈的厌烦瞬间组合成一把怒火,他抬起腿就朝她后面踹去——没用什么力——张馨一惊,坐直了身子,在别人的笑声中满脸羞恼,就要与他“闹分手”)。而白贝儿的坐姿却不流于俗,她往往是很尊重那只椅子似的、不让过多的瘫软在上面。她的两只腿也从不像别的女生那样摆动频繁,或叉开、或交叠、或蹬直......她习惯性地双腿并拢,坐得端端正正;也常常将这并拢的双腿斜向一边,以手托腮,身子微微倾歪地听课;偶尔还会双腿交叠,以膝盖抵着膝弯,专注于什么事情......她翻书的动作也是那么轻缓,别人跟她打招呼、说话,她总不忘露出一面笑容,但语言上却是没有半分赘余,仿佛有一种天然的韵调在压制着她的话头,他想在她身上探索这种能够“压抑”的原因,但师出无名,自己怎么能够唐突?何况即便自己想探索“压抑”,张馨却在那里“压抑”着自己,他只好尽量无视她的存在。

        这种无视是很艰难的,因为既然“注意”到了,就会无意中关注起关于她的任何事情。比方说林浥尘收她历史作业的时候(林浥尘也做着历史课代表),“不经意”的一瞅,他会由衷地赞叹她的好字;语文课上老师朗诵学生们的优秀作文时,她的文章又会引得林浥尘频频称道;当他终于看到她看的书名时:啊!《雪国》,怪不得她学美术呢!我一直觉得这本书的思想内容少于它的美学价值,相信她并不是像耿强那样的糊弄吧(耿强,班里面新来的,住在林浥尘对面的宿舍里,他的行为性格让林浥尘觉得,他学美术纯粹是为了逃课胡闹),总之林浥尘就这样抱着“刻意不注意”她的意识,一直默默注意着她。

        这个周末林浥尘没有回家,因为随着新学期的开始,社里有大部分社员要退届了。社长仝达组织了一个周六聚会,意在欢送这些曾经一起工作玩闹的同伴们,林浥尘也应邀参与。蔚芙听了他的解释后很是赞成,并让他再去向二毛讨下个礼拜的生活费。

        张馨一家原本是归县的,在沼州生活了十多年后,近来又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搬了回来,所以张馨再不能和林浥尘一起结伴回沼州。以后的孤旅林浥尘也不多做惆怅,起码今后礼拜天留在归县的日子,他是不会孤单了。所以为了找个伴儿,也为了找个“导游”,更为了满足玩娱之情,他第一次带张馨参与了社的这次聚会(以前他却从没有引着张馨接触过自己“供职”的社)。聚会上张馨惊奇地发现仝达的女朋友,竟是自己原先的室友、从365班转出去的徐耐,两人马上就抛下了各自的男伴聚到了一起,留下林浥尘和仝达站一块儿苦笑......

        聚会结束后,林浥尘把张馨送回了家里,自己又独自去找二毛。这次因为没有了张馨这个“顾虑”,林浥尘在二毛家吃了饭、聊聊天,逗留了很长时间。其间他见二毛使用起那些印刷机器已经很是熟练,就存心“考了考”他,没想到原本愣头愣脑的他,现在应对起林浥尘提出的纸品的报价、用纸量的预算、以及过程中的损耗等问题,都能够说出个所以然,林浥尘不由得感叹金钱能使“鬼”推磨啊!

        周日呢?林浥尘也不能得闲,因为连同他在内的班里很多同学、都收到了耿强生日宴会的邀请,这个家伙不论学习怎么样吧,跟大家的关系都处得不错,所以他生日宴上很多同学都来了。林浥尘、史都们因为就住在他宿舍对面,平常接触得也比较多,所以宴会上坐得靠他很近。一群人打打闹闹,相互劝酒,直是把王刚喝睡了、把郭占天喝吐了、把宣玉宝灌恼了......才算是尽了兴。

        散伙回学校时,林浥尘同宿舍的人自然是打一辆车的,史都抢了副驾驶,剩下的人就只能挤后座。何岗和徐树伟率先钻了进去,林浥尘想占靠窗的位置透透风,就等着宣玉宝先上去,谁知宣玉宝也是这个意思,同样等着林浥尘先上。喝了酒、又开了半天玩笑,牛劲儿一上来,谁也刻意不让谁,到最后竟然发展到互相争执急红了脸。前排的史都忙下来劝阻,并把位置让给了宣玉宝,自己同林浥尘一起挤在了后面。车开动不久,经过一段较颠簸的路后,宣玉宝忽然让司机停下车,脚一落地便“哇”地一声吐了起来。哈!就这酒性?怪不得酒品不行。林浥尘想到吃饭劝酒时宣宝玉的急眼,控制不住地讥笑一声。

        因为出发比较晚,所以五个室友下车后,再没看见别的同学。五人晃晃悠悠地走着,经过去操场和宿舍楼的岔路时,宣玉宝突然让林浥尘留下来,他要说点话。

        他这么一说,大家随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都忙着劝阻他们俩。林浥尘呢?尽管脑袋晕晕乎乎,但还是瞬间将最近自己和他之间的“摩擦”连成一条线索,除了微微有些后悔起当时的欠考虑之外,又觉得如果连这种“摩擦”都可以真正让他动怒的话,那这个人也就没有值得交往的意义了。索性,他想:就看他自己怎么“选择”吧!

        众人的劝阻起不到作用,宣玉宝硬拽着林浥尘的领口往漆黑的操场走,嘴里还嚷着“我忍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之类的话。林浥尘既不反抗、也不跟从,这明显的“强弱”趋势使大家变劝阻为阻拦,尽量把他们二人分开......可能眼见依然很“硬气”的林浥尘就要被舍友们拉走,宣玉宝怒中生急。他再也不说话,乘着众人松懈的空子,隔着几条手臂、猝然朝林浥尘后脑砸了一拳......

        林浥尘没有还手,使事态得以尽快地结束,他俩被舍友们隔在两边,均一言不发地回了宿舍。应该是他们现在的状态,让舍友们认为不可能再有冲突爆发出来了吧!所以众人都静静地收拾收拾、洗漱洗漱,然后上了床。耿强嘻嘻哈哈地过来“串门”,大家的回应也都是平平淡淡的,使耿强到最后只能一脸疑惑地离开......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林浥尘觉得后脑上的痛感在一点点升级,好在这并不影响他的思维。他想:这样的事情放在早以前,我和他可能都要受些轻伤吧!要是放在去年,那么我大概也会稍有回击、但大致趋势就是我吃点亏吧!但是我现在既然已经抱定了“改变自己”的想法,这两种应对就算是都不可取了,我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嗨!还瞎顾虑什么呢!既然在他动手的那一瞬间我就想好了不还手、想好了事后的应对,现在还用再犹豫吗?哎呦喂!真疼啊......什么设想都是要实践的、什么选择都是要面对的,既然早已拟定好了,现在怎么能迟疑?没错!这么疼一定有是酒精的作用,其实没多疼的、不疼的......我在顾虑什么呢?我有什么可顾虑的?顾虑就是退缩,我不能退缩的呀!呵呵!疼得我都想笑了、疼得我都流泪了......(抓起手机,脑袋缩进被子里)最后再捋一捋:

        他这个人的话,刚才看上去是挺草莽的,但是依我对他的了解,他却只是“一时的诈唬”。他的格局很小,这从他只能聊那么狭窄的话题上就能看出来,也在他仅仅是因为那档子事、就撕破了脸和我动手上得以体现。这么一来的话,那我能不能实践我所“计划”的事呢?因为格局小的人很容易会陷在某种情绪中拔不出来,我之后的作为,万一惹得他更为恼火、“不死不休”怎么办......

        不会的,因为我是知道他“小格局”里面装着的是什么的。他的生活元素无非就是和女朋友在一起、和家里打电话、“教育”自己的弟弟,还有和别人聊一些呆板的话题。和女友在一起的话,他跟我一样,都是避着老师、避着公共场所,这说明他并非是那种无法无天、不怕后果的角色。也因此,可以看出他本质上并不是没有教养、没有顾虑的人。但是呢,他的教养和顾虑未免对他局限得太深了些,导致他只能把情感停靠在女朋友身边、停留在家人膝前(周末结束来到学校还往往情绪不畅、晚上和家里打电话说个没完——过分恋家),他的脑袋里全是这种关于人女情长的“小情节”。他“急不可耐”地想在弟弟面前有副大人的样子,一方面正是这种小情节的体现;另一方面,也是在下意识地尝试着填补自己精神世界的空白,可是那空白没法填补:他的小情节太多了,导致与人交谈时他永远都在诉说而不喜欢倾听;他的格局就那么点,致使他在理解外物时一旦有所阻碍、就又躲回自己固有的思维中以求安稳......

        这样一个人,细细琢磨下来,竟和史雨航有些共同之处,我还怎么能“反击”他呢?我拿捏这样一个本来就和他自己“过不去”的人,有意思吗——当然,如果我想拿捏他的话,凭着他自身的问题一定是一拿一个准儿(我只要往他的“小情节”、往他的“顾虑”方面使劲儿就可以了)——他,史雨航,黑虎,以及许许多多曾被我“可怜”的人与物,甚至还有我自己,都是随时可能被主流事物所边缘化的角色,在某种程度上,我们甚至可以说是“同病相怜”,而我怎么可以刚刚从那种“边缘化的人格”中挣脱出来,就反过去针对以前的“病友”呢?

        不!这么想也错了,他和史雨航还是不一样的。史雨航规规矩矩,用努力弥补自身的空缺(所以能去了好的文科班);脚踏实地,心智纯粹地应对周遭事物。他呢?自作聪明,听不进别人的见解;好高骛远,总妄图能够“平步青云”(除了和女朋友、何岗徐树伟相伴之外,我还好多次的见他和一些高年级的同学走在一起抽烟,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但是他明显在那队伍里不怎么受重视。并且,在今天耿强的生日宴上,他还一个劲儿地往耿强身边凑,那副样子......)。封闭中的他把劲力用错了方向,导致他追求的、都并不一定是自已想要的。呵!他哪里属于“我们这一类人”,他就是当年的老虎,注定了要跟我“分道扬镳”的。可恨姥姥妈妈们打小交给我的辨人原则,我怎么就给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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