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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阿姨 (1 / 2)
        做得一场好买卖的林浥尘并没有多畅快,这种不畅一直延伸到放学。他忳忳地觉得自己的什么东西开始缺失了,但他对这缺失的什么以及缺失的原因并不十分明确。意兴淡淡地走在回家路上。

        学校离家不远,所以他上下学都是步行。刚拐进家所在的那条小街时,他被一个稚嫩的女声叫住了。林浥尘笑着回过头去,果然是小白阿姨的女儿赵灵。

        小白阿姨叫白云,是蔚芙在沼州与纸业生意无关的熟人中最合得来的人。她与二毛是亲姐弟,都是从沼州属下的归县迁过来的。当初二毛来殷斌这儿工作就是小白介绍的结果。她为人十分豪爽,蔚芙她们最初来到沼州,殷斌还没有安置好车房的时候,就常常因为火灶不便的缘故被小白邀到她家吃饭。那时她也在沼州落脚不久,购置下一套二层小楼,因为夫妻两人均无固定工作,就将这小楼改成旅馆来经营。她仅供着一个小女儿读书上学,不太稳定的收入却也过出一份安稳劲儿。

        小丫头赵灵如今刚上小学,然而白云也是望女成凤,本来今天应该是礼拜天了,却硬是把她往什么钢琴班、舞蹈课里塞,现在应是刚下课回来。正是懵懂活泼的年纪,又因为继承了母亲的大方性格,与谁都能很快亲近起来,而这样性格的小孩子,谁又不喜欢呢?反正蔚芙是喜欢的,她跟小白好,小白待林浥尘好,将心比心之下蔚芙也格外不吝啬对这个孩子的待见。两人甚至还“干妈”、“干女儿”的浑叫。但是,小辈们之间的感情似乎就有些不一样了,这小丫头虽然对林浥尘是毫不见外的,却在行为动作上对他不敢像对别人一样的沾粘不休。林浥尘知道,那是因为自己无意中流露的出的冷漠冻着过她,她虽然没有对自己寒心,但热情的表现在敬怕的前提下只会点到为止。

        笑着应过赵灵的打招呼后,林浥尘又恢复之前的状态。两人相伴走着,但就那情形看来更像是步速相同的一对路人(林浥尘刻意走得跟她一样快)。赵灵挎着只兔子形状的书包,长长的兔耳在她肩边摇晃,白云嫌碍费事,草草地为她扎个独角辫,整个样子看起来精灵活泼的。她不时抬起头看看不怎么看她的林浥尘,许久才试着问:猫猫哥哥(林浥尘小名),你是不是不喜欢和我说话?

        林浥尘乍然间被她问得有些不明所以。但他也明白赵灵问这个问题的原因,他向来觉得那种明明无话可说,却硬是要找一些话头来塞堵的做法很是无聊。所以他并不认为自己习惯了的沉默有什么不正常,但是拿这些理由来跟小丫头解释的话,那自己才是真的不正常呢!他看看赵灵,正巧迎上她投来的目光,那里面裹着的灵动迫切的扣问直是敲得他眼球深疼,不敢与视。他才发现自己遇到个纯洁而逼心的索问,役使自己必须发出郑重诚恳的回声。然而意识仿佛跟他**似的,抛下几个关于他成长历程的图片以作干扰,然后便藏得踪影难寻了。他抓住那些熟悉的图片,却不满于这样的敷衍,思绪倒退回了半年前的那次沼州之旅。

        他记得那时自己和二毛在小白家“入对出双”,看着这小丫头那样黏腻着母亲和她舅舅,看着他们受她的带动说着说着就嘻嘻哈哈地滚作一堆的时候,自己还颇有些喜欢跟羡慕呢!然而等到自己跟她厮熟了,她也像对别人一样粘着自己的时候,自己就有些倦烦了。自己往往会在与她大笑到一半时,突然不明白有什么可笑的,情绪乱蓬蓬的、堆满了茅草的柴房,被不明之火一燎,就变得空荡荡的;也会在跟丫头闲侃、斗嘴的时候,突然掉入她一个字、一句话的“陷阱”里,从而被关进了思维的禁闭中,教赵灵看着自己忽然转淡的脸色不敢再说话。

        直接导致了她对我敬怕的事件:我跟二毛在小白阿姨的旅馆里玩得正欢,阿姨也心血来潮竟要为我们做饭(她在这方面与我妈相反,对炊庖没有过多的兴趣,加上她家是开旅店的,落脚的人常常图方便来借餐、借碗筷,她觉得不卫生。再加上厨房条件也没多好,所以家人往往是吃零食、饭店打包来充饥。以前让斌斌哥们来吃饭,大概也是为了我妈这个“方便厨子”吧!),不料油不够了,我表示要回家去取,赵灵屁垫儿似的跟了来。

        取到油瓶折返路上,她突然让我背着她。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我蹲下,她抓着油瓶爬上来,还得意地张牙舞爪,结果就把没拧紧的瓶盖甩掉了,油洒满地。我没怪她的意思,想放下她来再拧好。可是她脚一触地,就踩着那油面滑倒了。她不着急,反而干脆坐在油滩上大笑,要抱她起来,她张着油手就要往我身上涂。

        我顿时就有些悻悻然了,突然觉得这种信赖的撒泼保持在浅层次还好,深入进来竟是这么无趣。就折身往回走,不论怎样,我都没有心情和这丫头胡闹下去。虽然心里有些因取一趟油,便让她弄这么一副狼狈样,对小白阿姨的反应有所彷徨,但却没有一点回头的意思。她呢?正兴致昂扬地等着我去抱她,不料顽弄一下子,哥哥就转身走了,欢喜的堤坝瞬间被委屈的狂涛冲塌,引亢高哭起来。

        回去之后,我与小白阿姨陈述了一下被我稍加改造过的事情原委,白姨笑道:她就那样,你别理她就对了。朝二毛说:去把她带回来,她要是赖着不回来,你只把油瓶带回来就行。

        我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也跟着二毛出去了。二毛虽疼爱这个外甥女儿,但遇上她任性的时候也会凶她,小丫头在二毛的恐吓下边张着油手抹泪,边乖乖的从油滩中站起来,拖着只剩油底儿的瓶子回来。

        唷!让你去借油,你怎么拿它洗澡了?白姨边在厨房干活,边对着刚进门的赵灵笑道,她丢下手里的活,端只碗出来:来,挤出点来,你洗干净了,别人还指着它吃饭呢!

        赵灵登时被**嬉皮话逗乐,破涕为笑起来。我更加觉得不好意思,想摸摸她的头,她躲开了......

        可是人本来就是一种能在受伤、复原、原谅的过程中得以成长的灵物。林浥尘品啜起丫头对自己适度亲近的方式来,他觉得这种关系不失为稳妥,就像庭园再美也有其格局,花海再阔也有其疆界。他认为自己这种对人际间亲疏程度的调节,是以一种遏制的方式控制住情态漫无阻碍的发展,这虽有些残忍独断,却也能得来好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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