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生 (1 / 4)
        周幽王三年，季夏六月一日。

        从东南方滚滚而来的云气遇到西部的伏牛山的阻隔停滞不前，继而凝聚、压低。天色由拂晓的青白染上了灰，而灰白有变成了黑灰，就像“绳”顶在头顶的那个阔口陶盆，扣在目光所及的苍茫大地上，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绳双手扶着头顶的陶盆，挥动着瘦弱的小腿奔跑在回都邑柏城的道上，卷起片片尘土。陶盆下稚嫩的小脸上，尘土混合汗水滚下，形成道道污渍，微眯着的双眼闪动着狡黠的光。

        他奔跑者穿过城门，穿过里门，到了一座小院门前挺住，低头取下陶盆，翻开陶盆内覆盖的桑葚，底下是两尾穿起腮帮的草鱼。绳掂起光着的小脚丫互相蹭了好几遍，方鼓足勇气扭身顶开了院门。

        不久，他又端着陶盆从正对着院门的正屋里出来，望着东边白墙黑瓦似是古老宫殿样式的高大院落咕哝了几句，靠着堂屋门框缓缓的坐了下来。

        ……

        此时，还未到申时的高大院落——柏宫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后宫之中，一个个隶妾端着盛满热水的陶盆在西北角的厨房与东边靠墙的一间侧室之间奔走。

        一位身着土黄色葛衣、额头绑着同色的葛布条的中年女子从侧室的门内冲出，差点与端着热水进来的一名隶妾撞到，引起一声惊呼。

        她顾不得欠身道歉，伸手接过陶盆，吩咐其去取剪刀之类的用具，接着就又转回了屋内。

        这时，屋内的榻上呈大字形半卧着的一位罩着轻薄纱衣的孕妇刚刚使劲闷哼一声晕了过去，嘴里含着的一小段麻绳也掉了出来。屋内众人见状连忙将其唤醒，并用热水为其擦拭身体。

        进来的黄衣女子径直跪坐下来，察看状况后眉头紧皱。

        她是个稳婆，家就在宫墙外西边不远，本来今日在家煮茧抽丝。谁知今日夫人突然见红，宫里值守的侍妾将她唤来主持为夫人接生，结果夫人因身子瘦小、骨盆狭窄，试了好几次宫口都没能打开，这次干脆脱力晕了过去。

        眼看夫人虚脱的样子，恐怕拖延不得，她思虑再三，在分别征得君上柏功与夫人房英的同意后决定切开宫口助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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