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驱蛇（下）
        小六当然更是不愿伤害它们。蛇是小龙，她看到它们有一种亲近之感。眼前这一条条的都是生灵，她怎么忍心让匠人放火烧了它们。她仔细观察了一下，感觉这只是一窝普通的蛇，如若不是此番动工挖到这里，打破了它们平静的生活，它们此时应该还深藏在地下黑暗的洞穴里，绝不会跑出来吓人。可惜小虎此时不在这里，他若在场，也许能与这些蛇沟通一下，请它们另觅良居。

        小六想了想，对王爷说：“王爷，蛇是祥瑞之召，又能辟邪。动土时遇到蛇，原本就不是坏事。王爷可曾听过‘钱串子’、‘金串子’这种说法？我在新安的时候，当地人见了蛇，都不直呼其名，而是唤作‘钱串子’和‘金串子’。老百姓觉得蛇能招财，能带来好运，在民间还有‘蛇盘兔，一定富’的说法。今日这么多蛇现身此处，说明这里风水极好。若不是极富贵之地，它们怎么聚集在这里？我觉得不可伤了它们，先看看有没有办法将它们驱散走吧。”

        王爷点了点头，小六问围在一旁的匠人：“你们可有什么办法驱蛇？”

        有个匠人手扶着铁锸站在人群里，这堆蛇就是他第一个发现的，匠人说：“东家，我以前听村里的老人说过，蛇属阴，鸡属阳，烧鸡毛就能驱蛇！”

        王管事忙让人去寻了一堆鸡毛回来，让两个胆子大的家丁下了坑，在那堆蛇附近点燃鸡毛。鸡毛燃烧后，散发出灰蒙蒙的烟，还伴随了一股刺鼻的臭味。可惜那些蛇没怎么挪动，众人都在叹气，看来烧鸡毛并不管用。

        大家又开始议论纷纷，有人又开始鼓动：“还是一把火烧死它们最省事！”

        小六看了昭王一眼，只见他双眉紧蹙，脸色冰冷，像是有些动摇了。小六怕昭王真的下令放火，想用自己身上的龙血试试，看能否退蛇。但是她想让这件事看上去是昭王办成的，于是她对王管事说：“王管事，麻烦您让人再取些上好的线香来！”

        昭王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她，小六解释道：“所谓心诚则灵，情真则明。等取来了香，求了上苍神明，我们再试一试！”

        不一会儿，下人取来了上好的旃檀线香。小六取出三柱香，双手呈到昭王面前说：“我听说去年大旱，陛下曾在天坛前虔心祭拜，诚心通达天地，不几日就降下甘霖。稍后我会亲自下去，再点燃鸡毛试上一试。今日斗胆请王爷燃上三柱香，祷告上苍。王爷身上流着皇族的血，也许能像陛下那样上通天地，下唤众生。这些蛇听到王爷的祈告，说不定就乖乖离去了。”

        昭王半信半疑地接过檀香，心想试试也无妨，就让王管事将香点燃。只见一缕轻烟袅袅漫开，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旃檀香气。昭王手持檀香，朝着天空拜了三拜。将香插在土堆上，闭上眼睛，默默祷告了起来。

        小六顺着一个斜坡慢慢走下去，她靠近那堆蛇的时候，蛇群突然涌动了起来，吓得安洛郡主惊声大叫：“敖姐姐，你别往前走了！小心被蛇咬到了！”

        小六扭头朝她挥挥手，笑着说没事，顺势将自己头上的簪子摘下。她不动声色地刺破左手食指，滴了几滴龙血沾在鸡毛上。紧接着又将鸡毛点燃，捂着鼻子用力将烟气朝蛇群挥去。

        烟散到蛇群那里时，蛇似乎感受到了龙血的气息，像是受了惊吓，蠕动地越来越快，安洛郡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两手交叉环抱使劲儿地摩擦自己的手臂。

        “蛇跑了！”围观者里有人指着蛇群喊道，正在祈告的昭王闻言睁开双眼，朝下面望去。只见那群蛇果真齐刷刷地朝同一个方向爬去，众人给它们闪开一条路，蛇群爬上土坑，钻到远处的山缝里。只半柱香功夫，它们就全部消失不见了。

        众人都惊得张大了嘴巴，昭王也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小六沿着原路返回，爬了上来。她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笑着对昭王说：“果然还得靠王爷才行！”

        昭王还没诧异中走出来，小六明知蛇是如何退去的，却故意假装很好奇，她问昭王：“没想到王爷的祈告果真能通天地神灵，不知刚才王爷默默祈告了什么？”

        昭王有些不敢相信地说：“本王对着上苍默念，若这群蛇是上天派来报喜的，如今本王已见过它们，喜已报毕，就请它们速速离去吧。”

        安洛郡主比昭王还吃惊，她看着远处空荡的山坳，眼睛瞪得很大，直到最后一条蛇的尾巴消失不见，她才瞠目结舌、又惊又喜地说：“我……我一会儿要去宫里，把今日的事说与皇祖母听。这群蛇肯定是来报喜的，不然为什么刚才烧鸡毛不管用，皇伯父上了三炷香蛇就跑了？皇祖母要是听了，一准儿高兴！”

        昭王也面露喜色，但心中却仍有一丝担忧，转身问小六：“敖姑娘，你说这些蛇不会在附近山上藏起来了吧？日后太后娘娘来府上休养，万一它们再出来，冲撞了太后可就麻烦了。”

        小六笑着说：“蛇是来给王爷报喜的，报完了自然就回去了，不会再出现了。王爷放心，我这几日派手下的匠人们去周围搜查，若发现还有蛇出没，马上呈报王府。”

        鱼池终于可以继续动工了，小六陪着昭王和郡主在西郊又逛了一会儿，等他们逛累了打道回府以后，小六这才回了豆腐坊去看葛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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