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逆流而上 (1 / 22)
        「生活和文字的意义，都不在此处，而存在于其延伸出的部分，恰恰是那部分指引着我们往前走，往后翻。」——莫远日记

        此时此刻，距离刘小宇把莫远送上绿皮火车经过的站台，已经过去了四年。四年，恰好是又读了一遍大学的时间。

        莫远还记得那天他问莫远为什么不坐高铁，而选择最慢的火车，莫远告诉他，因为绿皮火车的不确定性多，如果晚点太多，也许莫远就不去苏州了。

        可是那天他们到达站台的时候，那辆列车已经停在了预先为它留置的轨道上，像是已经在那里等了莫远很久。

        刘小宇在身后轻松地说，“走吧废柴，祝你有个远大前程，我大概不会去看你，如果「失控」可以到苏州演出的话，你记得去。”

        莫远上了车，走到了车厢尾部，透过门上的窗子，看到刘小宇仍然在站台上望着自己，他掏出一支烟点上，冲莫远挥了挥手。

        列车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哀鸣，缓缓地启动。

        莫远回到了座位上，呆呆地坐下。空气中的气味很立体，头香是瓜子味、泡面味，中香是头发黏在一起的油味，尾香是很多天没洗过的袜子飘出的味道。泡面味是靠窗的一个中年男子制造出来的，他津津有味地享用着不知是早餐还是午餐。这个道别本可以美丽而伤感，却被现实渲染得极其富有戏剧性，莫远开始佩服刘小宇的导演才能了，虽然他把莫远精心写出的故事搞得面目全非，但这些场景、这些境遇、这些情绪，无不冲击着莫远所有的感官，莫远甚至怀疑自己在他编排的一个行为艺术展示的作品中。

        南京留给莫远的记忆就像是那个站台，随着这辆列车的启动，已经永远地停留在那里了，虽然他不会一直陪着莫远，但只要莫远愿意想起他，他便一直在那个地方。

        车子行驶在仙林大道上，此时莫远已经回到了南京，从出发地一直向北，对他意义深刻的第一站。

        天空中一颗流星划过，他突然想起那个还没有许下的愿望。如果现在许愿的话，还会实现吗？

        根本都无所谓了，他从心底已经不想它再实现，曾经和他一起度过悠悠岁月以及后来离他而去的那些女孩，不必再回来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超过了物体之间引力的临界点，即使有机会再次靠近，也无法冲破彼此的排斥，所以，就随它去吧。

        第三颗流星，要去哪里呢？会不会坠落在无际的海洋，消失在无人问及的黑暗角落，会不会如他一般感到孤独？

        都不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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