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 (1 / 4)
        “那还是至宁初**儿了…”

        老人的思绪中夹杂着愁苦，低沉的嗓音也不复刚才的豪情。

        “老皇帝六年前就死了，换成现在这个小皇帝坐了位子。那时候村中日子过得也还不错，算不上富足但也还吃得饱肚子。可是这小皇帝不知怎的，突然下了圣旨要修那大运河，运河途径信州，少不了要征辟附近村县的劳力。抓了一次又一次，这么多年了，却都不见人回来。”

        “可怜我家那大儿子前些年被抓走，现在也不知是生是死，儿媳也跑了，撇了小孙子小孙女和我这糟老头子相依为命…”

        老汉颓然地朝院墙外呶了呶头，“刚才进村那个景象说实在的也怨不得他们，也都是些可怜人，家家户户的壮丁都被抓走了，打你进村儿，看你穿得不错以为又是个官儿，所以都不敢给你开门，扮作家里没人的样子，生怕又被掳了去。我适才在门缝里看你疯癫，不像是个官儿，估计是饿的急了，才给你开了门。”

        两个孩子此时也吃完了为数不多的拌叶子，望着空空如也的碗犹自不满足地擦了擦嘴，不过他们知道家里艰难，能吃上一顿叶子，摆脱饥饿的感觉已经心满意足了，没有哭没有闹，只是静悄悄地坐到了爷爷的身边。

        老人欣慰地摸了摸两个孩子的额头，孩子咧开嘴甜甜地笑了，幸福地瞅着自己的爷爷，老人也跟着笑了，可是老人笑着笑着就哭了。

        “可这孩子是无辜的呀，我每天叫他们躲在菜窖里，不准他们出来，不为别的，就是怕这孩子也被抓走了，七八岁的年纪，能干什么活，还不得被那些狗官糟蹋死，儿子没了，若是孙子也没了，我老刘家断了香火，我可怎么去安心地下呀！”

        老人把头埋在了胳膊里，似乎黑暗才能给他带来一丝心安。

        温允祯坐在那里良久不语，前世的他从未经历过苦难，他也想不出什么话去宽慰老人，看着孩子明亮的眼神，只得心中不停骂自己刚才怎么能不知好歹地吃了那么多。

        老汉抹了抹脸，转过头来，“小子，说说你吧，看你衣着光鲜，不像是过苦日子的，怎么到这穷地方来了？”

        温允祯一愣，他怎么来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总不能说他是看了一场流星雨穿越过来的吧，只得唯唯诺诺地应道：“唔…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醒来后就在村子不远的林子里，跌跌撞撞地就走到这里来了…”

        老汉无奈地摇了摇头，笑了笑，“看你的样子看来也是也是真记不得了，算了算了，本打算给你顿饭就撵你走，你心地不错，看你腿上有伤，你先在这里将就一晚吧，等伤好了你就上路，赶紧离开这地方吧。”

        老汉望了望渐渐下行的日头，拉着两个孩子向屋子后走去，走时还不忘回头提醒温允祯道：“那官吏若是又来抓人，总是在这时候，你也来吧，在菜窖里躲躲，别被那狗官抓了去。”

        温允祯闻言有被抓走的风险，赶忙起身跟在老人的身后，转过屋子，果然看见院子的角落里有一个乌黑的洞口，应该就是老人家的菜窖，挨近一看，菜窖不深，一架梯子架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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