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就这么生活02 (2 / 2)
        在这种氛围的精神号召影响下，我们几个包括费进也顺应潮流打算临时做点什么，因为我们更乐于看到市场需求而不是演讲座谈，于是有了搞个简单的考试速成培训机构的想法，打算先实现我们的成功梦想，作为骨干发起者，我跟费进顺理成章成了首席执行官，也就是主事负责人，从法律上讲，就是企业法人，我们两个觉得责任重大，必须要把这个事业做好，在学校无所事事的这段时间，调查发现大学里大家虽然热衷于演讲，可对于学习的热情并不高涨，唯一对考证的态度异常踊跃积极，不管是教师资格证，会计证，计算机二级证，还是英语考试资格证等等五花八门证件，无论有用与否，是否有兴趣，考试的人总是络绎不绝，由于我们高一级，这些考证的热情在大一时就消耗殆尽，加上本来对此不上心，对读书也没追求造诣，就厮混到如今模样，面对新生对一切好奇的际遇，商机就摆在眼前，费进是我们中的电脑高手，加上游戏攻略，靠着卖游戏装备起家，几年的奋斗有些启动资金，于是召集了些对于成功渴望强烈的志同道合者办了个工作室，开始经营任何关于考试相关事宜工作，无论是什么，但凡与考证相关都能提供服务，前期我们做的只是简单的咨询服务，收简单的咨询服务费用，但是效益不好，靠着简陋的办公设施组简单点营收业务，还是入不敷出，创业伊始大家的热情被惨淡的经营状况浇灭了一半。

        因为业务量实在太少，前期工作没什么知名度，不得不从维修电脑开始，靠着这个业务我们维持了一个星期。为了进一步推广业务，扩大营业范围，我们打算用打广告的方式去做推广影响，什么东西在网上能增加点击量获得关注度呢，满怀着创业梦的我们正一筹莫展，这时一直在一旁的瘦猴提议走“****分享”的方案，说着拿出他珍藏多年的种子资源，“将这个打包，顺便搭送我们的业务广告，在校园网里提供免费下载，肯定有推广作用”。我们都很反对，觉得这个做法实在是非常人所为，且有风险，虽然我们一致认为这个做法是有违道德，甚至猥琐，但听他说完，我们忍不住对他这个提议连连点头，古语有言“食色性也”，衣食住行乃人之欲，属于刚需，推广效果不会差，大家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点子，默不作声表示了默认，费劲倒是心直口快，直接表示对此计划深有信心，费劲提议参照资源的标题的方式命名一些内容，老司机们定然认识，但凡一个传开了，那扩散的效果肯定很快，实质的内容就不要上传，做一个标题党吸引关注即可，也减去了风险，大家拍手称快，于是照着这个计划，我们把资源标题以隐藏但可读的方式上传到了校园论坛，果然没多久，点击量上去了，我们满心欢喜，想着这次估计有戏。

        在一连几天中，我们苦苦等待成果，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我们简陋的工作室来了一批业务，一批拿着笔记本怒气冲冲的男同学围在了我们临时办公区，“这就是412寝室？你们这儿谁是负责人？”，一个大嗓门的粗狂男大声问道，费进自告奋勇，“我是，我是，同学，你有什么需要？”“你看，我就是下了你们分享的资源，点开链接之后电脑就蓝屏开不了机了，你说这个该谁负责”，一个满脸痘痘，头发蓬乱，气质猥琐，面相甚是老气的学生质紧接着问到，说完将黑屏的笔记本放到桌子上，费进一脸茫然，看着痘痘男，问到“不可能，我们这个是绿色无毒，免费下载的，你是不是点击其他链接了”，痘痘男露出羞涩的表情“这个……这个……不存在，就是点了你们的链接中毒的”。“那好，你放这儿，我帮你看看先，修好了再跟你联系”，一来二楚这类的业务虽然多，但吃力不讨好，显然不是正面的宣传，大家一片哗然，广告的功效是到了，只是并非向着大家指望的方向发展，想想这种抱着不纯粹的目的点开的关注，总会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他们本身是没有业务需求的，不算潜在“客户”，这不是长久之计，置之不理也不是办法。于是费进通过几天的奋战，竟然让这些电脑起死回生，我们都很惊讶与他的技术，估计是平常浏览网页遗留的病毒无形中锻炼了他自我维修的能力，算是意外的收获了。可杯水车薪的少量维修显然并不能做到推广业务的广告效应，反而增加了我们免费维修的负担，觉得这么搞下去没什么成效。

        刚开始因为大家知道费进电脑知识懂的多，创业前期收入维持只能靠着费进这技能度过难关，然而随着技术提高，大家电脑瘫痪的概率大大减小，这又一次严重影响我们创业热情，以及快速为考证业务做资金积累的可能。

        因为大家创业坚持白手起家，都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自然起步艰难，可为了维持这个很有意义的项目，大家并不算很挫败，依然保有着仅存的热情，虽然用着猥琐的推广手段谋生，但始终觉得我们是为了做培训业务而“曲线救国”，道德上毋庸置疑，是伟大光荣正确的，虽然过程上用了些手段，主流大方向却是好的，有不少实际的问题存在，业务步入正轨后都是能解决的，这是来自大家内心的自我认同，于是大家就着这个目标开了一次简短的“股东会议”，在核心问题上，达成初步共识，大家一致觉得先赚得第一笔创业启动资金很重要，而费进修电脑的技能便是创业成败的突破点！掌握技术才能掌握核心竞争力。这点我们无不认可，因此费劲史无前例的得到了最大的五五分成，另外五成我们几个人平分，费劲顶着创业的压力，开始苦思冥想，寻找突破口，开始想着要扩大知名度，得先打广告，大家苦思冥想，有人提议做海报，于是一批毫无设计能力的人，在网上搜集各种样板图例，东拼西凑花了近一个星期画的海报，在搬出去的第一天便突逢暴雨，被雨水淋得个面目全非，为此大家深受打击，觉得这个方法非专长，且实在费时费力，效果基本为0，正一筹莫展之际，角落处带着厚厚眼镜的小胖突然露出皎洁的微笑，一拍脑袋说，有了，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古老的u盘，说里面有一串代码病毒，是当年自己下载种子资源的时候无意发现的，因为种子资源没删，病毒应该还在，为了验证这个事实，大家围坐一圈，要亲眼证实这个内容的真假，费劲搬出他那久经沙场的上个世纪的台式电脑，10分钟后终于开机，插上u盘，刚准备点开，“唰”的一声，蓝屏了，主箱发出刺耳的鸣叫声，虽然达到了想要的效果，但大家略有失望，亲眼验证病毒跟亲眼验证病毒病发是两个概念，大家失望的散开了，看到这个立竿见影的效果，也没人敢再动用第二台电脑来考验它的真假，不多久，费劲就让那台古董电脑起死回生，再次插上电脑，开始按照计划投放病毒，虽说这毒源是小胖好几年的心血，是他用业余时间辛苦下载的资源，却一直不敢用，不知道这个效果如何，只是珍藏着！如今总算是派上用场，搭载广告随便附上标题党内容，肯定会让点击的人电脑瘫痪，即便不瘫痪也定然残废一半……我们对此虽将信将疑，可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对策，唯一让我们感到惊讶的是平常这个默默无闻，人畜无害的小胖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而之前对此项目最积极的瘦猴表达了不同看法，说这样是实在太过不择手段，不赞成这么做，但费进觉得可行，于是在最大股东的一意孤行下，最后成行。

        相对于考试业务，维修的需求似乎市场更大，大家一致提议靠着他这门技术完全可以独当一面，建议还是通过到网上散发病毒的方式，让学校大片区的电脑中毒，然后就不怕没人修电脑了，说干就干～插上小胖多年的劳动成果，开始等待效果，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转眼三天过去了，依然风平浪静，大家开始觉得越发不对劲，拉来小胖过问，正当大家开始对小胖的专业病毒产生质疑的时候，消息传来了，学校里陆续有电脑中毒的消息，果然，病毒的传播速度明显比打小广告效果好，速度也快，如果说流行性感冒是衣冠禽兽，那么病毒的传播就完全是洪水猛兽，不多久，校内网的许多电脑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问题，严重的开不了机，一般的蓝屏～～总之在病毒的刺激下，我们维修的业务有了好转，络绎不绝的电脑维修为我们带来了可观的收入，虽然觉得这传播速度快的有些不可思议，但看着收益大家也一并默认，一星期不到，五千多块的收入，除去杂费开支，其实也就费进的劳务费开支，我们竟然结余四千，这对于我们这帮穷光蛋来说是笔大钱，当天为了犒劳大家，去馆子吃饭，花去一千多，酒席间，大家畅所欲言，胡言乱语，对于未来的计划憧憬，梦想的追求，谈了很多，酒后的豪言壮语，大言不惭，要跟比尔盖茨比财富，跟姚明比身高～～～通宵达旦一夜，第二天大家睡得七荤八素，一天精神萎靡！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昨晚给挥霍干净，个个病态隆钟。

        然而好景不长，正当我们以为找到了一条发财致富的捷径的时候，事态发展到了没办法收场的地步，没想到这病毒的毒性太大，日积月累的修炼，早已成了毒王，不多久就将整个学校的机房设备都整垮了，我们觉得事态严重，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可是病毒不是等待命令的士兵，代命行事，我们发现问题严重性的时候为时已晚，好在这并没有暴露我们的行踪，为这事儿学校专门全线网络维修整顿，导致我们两个星期处于断网状态，包括内网在内，于是随着整顿，我们的业务线也彻底断掉了，大家思虑着，这业务多少还是存在着很大的风险的，要被找出这毒王的幕后元凶，我们难逃其咎，学校网络正在整顿，因为这次的病毒攻击学校也受了教训，于是安装了最新的杀毒系统，听说厉害的是这系统能智能到找到病毒源头，这无疑彻底结束了我们继续这份事业的想法。

        一个月后，我们才得知这毒源其实并不是源于我们投放的内容，是有人顺着我们投放的内容不断点击其他外网连接，导致更毒的毒王渗透，进而传播到整个校内网，加上学校本身对网络安全不重视和年久失修的陈年设备，这才让毒王有机可乘，不多久就遍布全校，一发不可收拾，得知这个实情的我们心里多少有了点道德的安慰，想着病不在我，在于“外力”也，也就没有过多的心理负担。

        此事儿也可告一段落，还是该走正道啊，这一个月内发生了很多事情，其中很重要的一件事儿就是瘦猴被分手的事实，因为我们各自忙着各自的琐事，全然忘记了他的感情问题会成为我们的事业的掣肘。

        起因是瘦猴在找工作中接连受挫，又在即将毕业的时候被分手，女朋友觉得跟他一起没有安全感，给不了她要的生活，她说“我要的是咖啡面包，你只有豆浆油条，我们不合适”，于是毅然决然的转身走了，瘦猴试图去挽回，无果，来询问我们，“我就想不通，咖啡面包，豆浆油条有什么区别嘛？”，我们一群单身狗一时间也无法透彻其中含义，说大概是两个人口味不同，无法继续了吧，瘦猴讲“当初好的时候说一起吃豆浆油条就很开心，为什么现在分手了就觉得咖啡面包才是自己的追求了呢”，瘦猴百思不得其解，我们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唯一对“安全感”这个词上，大家产生了严重分歧，你一言我一语，大致表达的意思是，恋爱双方都是能自食其力的成年人，奉献跟索取，付出与获得是相对的，如果两个人没有在同一个成长空间里，就会有很大的落差，甚至到无法弥合，女朋友觉得没有安全感，说的应该是你没有进取心，生活中太失败，也可能是因为你太无趣，也有可能是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而说的一句托词，显然他前女友成长得比他快，已然对品质的需求不再停留在“豆浆油条”上，而瘦猴却理解不了“咖啡面包”，这是无法弥合的鸿沟，最后的最后，我们简单粗暴的得出一致的结论，归根结底“谁让你是个穷光蛋”，这大概是瘦猴最容易理解的理由了，起初瘦猴不认可，觉得这是我们的偏见，直到他亲眼看到他的前女友挽着一个年龄称得上爸爸人的手上了一辆奔驰，他才彻底绝望。

        能产生安全感的爱是“得到的”而不是“给予的”，虽然在大多数的情形中安全感乃是源于相互的爱。

        瘦猴痛定思痛，承受着事业与感情的双重打击，在与世隔绝多日后终于顿悟，我们以为他就此释怀了，能重新的面对未来生活，准备好好的劝导他“天涯何处无芳草”，哪想他顿悟的第一件事不是重新开始，而是思想的升华，这突破了我们最初的想像。他径自向学校做了深深的自我揭发与检讨，并顺便告发了我们为了创业而做的那些猥琐的手段，此事惊动了学校，不想我们向来以道德教育为重的学校竟然培养出一群三观不上道的学生，实在有碍学校声誉，对后续学校招生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教导主任把我们叫去教育了一顿，而瘦猴因举报有功，领导给了他一个进入名企的名额，并且在学分上也给了优待，常言到知识是进步的阶梯，他知识尚不足让他进步，但对自我道德的反省却让他取得了巨大的进步，经此一事，不仅没让我们登上阶梯，反而坐上了滑滑梯，这让我认清了很多事儿，也得到了很大的教训，千万不要跟一个反复无常的人打交道，尤其是一个失恋的反复无常的人，要远离那些标榜的道德楷模，因为这种朝令夕改，没有定数，虽取大义实谋私利的人，是没什么规则信誉可言的，这也是我为什么喜欢费劲这种执着简单，看似成熟其实单纯的人的原因。人与人之间感情很多时候是无法完全共情的，正如鲁迅说的“楼下的一个男人病的要死，那间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我们感受不到他事业感情上的打击而承受的悲伤，更感受不到被领导举荐的喜悦，正如他无法感受我们被学校处分，并被质押**的悲伤一样。

        刚刚燃起的创业热情就这么被扑灭了，起初我们坚持理想，改变策略，从接受电脑维修，到主动发放病毒，无非是为了考证的业务目标，虽然手段猥琐，一路坎坷，但总算有事儿可做，直到被揭发，才彻底断了我们接着干事业的念想，于是对“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这句话有了更深刻领悟，无疑我们都成了“社会闲散人员”，给学校造成了巨大的不安定因素，作为最大股东的费劲也一筹莫展，陷入深深困境，努力的寻找事业的突破口，整整一个星期，大家一句话都没说。

        可这么耗着终究不是办法，经此一事儿大家的觉悟也高了好几个等次，一致认为做人做事儿，不能钻法律空子，得合法合情合规，要有原则跟底线，但是罢工容易创业难，摆在眼前的首要问题是“该做什么”，在一个星期的探讨沟通，协调磋商中，没有任何收获，当初的激情仿若也消耗殆尽，在余下几个星期的消磨中，大家觉得此事儿没了希望，便做鸟兽散了，回归到原始的状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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