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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鸡舍又矮又小,泥砌的外墙已经被雨水冲刷的沟壑斑斑,有些地方露出了垒在里面的砖块,地基沤在泥水里,整个鸡舍岌岌可危,里面又潮又暗,鸡崽栖息的木架上又滑又湿,木头已经腐烂了,上头长满了黑色的苔藓,地面堆满了厚厚的一层鸡粪。几只健硕的鸡在泥里踱来踱去,互相啄对方,时而有只公鸡爬到母鸡的身上,上下乱跳,翅膀不停的扑腾,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在小学时,在课堂上念这段作文,同学们哄堂大笑,老师略做了评价,就快速的邀请下一位同学朗读作品,我无意中写出了一些我还不知道但不该写出的东西,老师在故意回避,我察觉到了这一点,我意识到我做错了一些事,却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老师的忽略让我在我非常熟悉的环境中受到了伤害,我悲伤的发现了我那种处在悲伤源头的天性---敏锐的知觉(这很普遍)悲伤于我拥有了它而不能做一个在座位上大笑的学生,我将永不能满意已有的知识而必会问一个为什么,直到知识的尽头也不罢休。
我能够驾驭它吗?它是如此的野蛮。这种天性一直都在,让我时刻处在误入歧途的危险之中。
比我更在意这件事的,是我的父亲,他是温暖和蔼智慧且善良的,与母亲的呵斥不同,他拉着我去见识抽象的世界,带着我看各式各样启蒙的书籍,我渐渐感觉到我们有着相同的知觉,----有其父必有其子。我是他生命的延续。
这份特殊的感情并没有持续很久,他不久就在一次意外当中去世了,母亲悲痛欲绝,我在床前看着他的尸体,阳光的温暖与冰冷的触感,窗外翻飞的蝴蝶与静止的尸体。如果上天能够再次给我光明,它会是怎样的呢?
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渐渐的再也买不起书籍而只能高年级的课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生活与思想被规定了范围,我一天天长大,逐渐进入了叛逆期,我每每驳斥母亲的呵斥都会让她恼火,我渐渐开始逃避母亲,开始思考过去的事与接下来的生活。也开始更加强烈的怀念父亲,并由爱生恨。
我开始悲伤哭泣,自卑自抑,启蒙的书籍被抛到了脑后,我开始逃学然后在城市中游荡。
我想他应该还有话要对我说,他有些什么事情还没有做完,他爱我一如我爱他,这是父子的血缘,他想对我说什么呢?他的行为在引导我些什么呢?他想让我知道些什么呢?我的心脏砰砰的跳动,我深沉的倾听着来自我内心深处的声音,他未能持续下去的行为,无非是为了让我成为一个更完善的他一样的人,一个善良温婉智慧温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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