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 (2 / 2)
        沈叶心一横，脱掉身上装具，轻装上阵，双手刚碰石壁，更为浓烈的寒气如万千铁骑扑向全身。牙一咬，强忍着严寒和手心传来的巨痛向上缓缓爬去。石壁虽极致冰冷，但好在并不潮湿，这为此行増添了几分胜算。每次抬手或迈腿都以其余三点做支撑，这样可以极大的保证稳定性。但手指已没了知觉，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兆头，只能证明沈叶所剩的时间不多了。慢慢的身体渐渐不受控制，四肢也让寒气侵蚀得僵硬，每每举手投足都需比平常多用出数倍之力，这无领雪上加霜。沈叶用牙齿重重咬在嘴唇上，继续前行，面部狰狞，五官挤在一起，全无血色。嘴唇隐隐泛出血红，鲜血在破口外凝聚继而缓缓流出顺着下颌滴落胸前。沈叶全然不在乎，眼神依旧如同一头猛兽，直视着慢慢靠近的高洁白莲。

        体力消耗得极快，如今已心有余而力不足，意识也渐渐美糊，迷离间出现了重影继而白莲一分为二，整坐山体似在倾斜，旋转。斗转心移间甚至连天地都在名方位来回切换。自手心流出一条红血瀑布，将自己益住，嗡鸣声出现在耳边接着，车轱辘声、喧闹声、火烧木柴的‘噼啪’声、母亲的唠叨声、云奚的矫笑声、店铺老板的叫喊声……

        沈叶站在长安街头，此时似乎是什么节日，街上行人很多，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忽然一个壮汉竟从身体中穿出来，沈叶发现自己虽然身外长安街上，但似乎不属于这里，立在人群之中，各路行人穿体而过神色没有一丝波动。这时却偏偏有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右肩，转过头，那人身步素色僧衣，左手掌心架着一串佛珠，越然就是昨日傍晚家门前的那位僧人。只见那僧人右手手持一木鱼棍，说时迟那时快抬起就往沈叶灵台一敲，一切化为乌有。

        睁眼时，沈叶发现自己仍在崖壁之上，脚下深不见底。摇了摇头，灵台却真有些痛感。说不上来的一种奇异感觉充满全身。定了定神，白莲在头顶仅数步，全身的无力与疼痛却并没有消散，艰苦地向上爬了两步，白莲已近在眼前。沈叶小心拿起手伸于茎部，刚一接触竟如有一道冰椎打入指间。猛得收回，发现手上的汗水已结成了白霜。白莲本是灵物，山间又仅此一朵，转念一想整朵摘下确有不妥。于是这次沈叶仅以三指伸向泛着灵光的花瓣，果然，入手虽仍是冰冷非凡但好在可以忍受，摘下两片花瓣放于手心，光滑的表面映射着明月，熠熠生辉。怎知此刻忽然一阵大风似狂潮奔流夹杂千仞雷霆劈头盖脸刮在身上，沈叶只顾手中花瓣竟忘了自己身外深渊之上，被这阵大风打个正着，一个踉跄左手脱石而出，整个人向深崖坠去。祸不单行。一块飞石不偏不倚重重砸在沈叶脑门上，眼前一黑，只觉耳边隐有鹤鸣……

        据说人在临接死亡的前一刻，可以看到自己一生的回顾。沈叶眼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他并不高大甚至有点拘偻，但那慈爱、刚毅地眼伸不会错——是父亲。父亲手中的那个小男孩以极快的速度长大，而父亲也以相等的速度老去，直到定格在记忆里最后的模样。

        父亲忽然蹲下身，松开手然后将双手抓有将少年转过来对着他。嘴微张而后不停变幻，似是在说些什么，但听不太清。少年凝着那双清幽的双眸不眨一眼地望着父亲。

        父亲停止了说话，毅然转身走入四下不知何时聚起的浓雾里，少年站在原地，没有哭喊，也没有追上去，只有眼睛里凝出的泪水在打转，代替他做着最后的挣扎。

        父亲没有回头。最后一抹轮廓即将消失的时候，如瀑的血红色忽然喷射而出，在空中留下一道板浓的痕迹，那个身影应声倒地，鲜艳的血泊淹没了整个身躯，不住地往外扩散，扩散——

        少年眼中的泪水夺框而出，张开双臂大喊：

        “爹！”

        借着月光，一个身影带着风卷下王府后院榆树的树叶，在空中飘扬，还未等落地，便带着微弱地金属碰撞声鬼魅般从另一端消失不见。待得树叶缓缓落地，万物寂静无声，唯有一轮皓月照亮苍穹。

        翌日，王蛰同往常一样起床，外出游玩并且拿到了费老奔波一夜取回的巨款用于吃喝嫖赌，一切都再平常不过。费老也就放下心来不再提及。然而在赌场的小包厢里王蛰见了一个人，一并花光了所有的资产，而后回到家中，继续呼呼大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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