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实心失心
        慕容极点头说道“是，师父叫我来此。而我并未见过霍先生，初次相见，定然不能冒失。只能寻了些别人口中的消息，打听了许多过去的传闻，这才敢来见霍先生。”

        霍春沿点头说道“姑娘说的极好。那，霍某很想知道姑娘未曾见到霍某之前，心中所想的霍某是什么样子呢？”

        慕容极支支吾吾的说道“来时，也曾一路上向人询问过，江湖上的朋友都说，霍先生是个琴痴，为了琴什么都可以放下。只是很冷漠，对琴以外的人很冷漠。书上也曾写过霍先生不爱刀剑所以才辞官隐居，又生性淡薄，冷心冷情，除却琴外，很难对任何东西感兴趣。所以我听到这些，脑海之中浮现的样子，就只是一个不爱说话，不爱理人，高深莫测，每日只知道抱着琴对着高山流水弹琴的人。”

        霍春沿与戚虹影听着这些话，却是相视大笑。戚虹影说道“好友，今日我才知道，原来世人的眼中，你竟然是与伯牙一样的人。高山流水，千古绝唱，慕容姑娘果然对你是青眼有加。”

        慕容极见状说道“那只是我未见先生之前想象的先生而已。”

        霍春沿又道“那你现在觉得，霍某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慕容极点头说道“现在觉得，嗯，现在觉得霍先生是一个有礼貌，也很有品位，活得清新雅致，却又也能与人心平气和谈笑风生，又温柔的没有一点架子。”

        霍春沿笑着说道“看来，见到我的真身之后，与你想象之中的丝弦馆主人有些许的差距啊。”

        慕容极说道“那是自然，未曾见过先生，一切都是从别人口中所说，先生也时时深居简出，未曾与外界做过过多交流，我打听的人，未必也见过先生，这只不过是我要见先生之前，打听一下先生的消息，做一下见面的功课而已。”

        霍春沿答道“既是如此，姑娘也知道从别人口中所得来的信息未必是真的。不过人云亦云尔。而天下之事，莫过于此，多少人云亦云之事？当年之事，想必姑娘尚且在襁褓之中，对于那一场浩劫自然是不清楚。但此事与慕容姑娘听闻霍某的故事一样，都是被人所传颂而来。胜者为王，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编篡。但真相却是需要从侧面去分辨。姑娘，今日之事，当恕霍某难以从命。李教主心系天下，的确是苍生之幸。但这份心系天下，无论出发点如何，只要天下太平，自然都是好事一桩。”

        慕容极说道“霍先生所言，慕容极明白。可是师父邀请霍先生出山一事，的确也是为了天下武林。听闻先生之言教诲，慕容极也听出先生的确是心有天下，绝非师兄想幽居在这丝弦馆之中。但先生不肯入世，或许，先生另有难处。但先生还请仔细考量一番，毕竟是为苍生之事。新一届的武林大会即将召开。若是月灵宫的那个余孽兴风作浪，那这武林，又将来临浩劫。”

        霍春沿说道“昔日种种，多成为了过去的历史。在过去所种下的因，也必将拥有果报。因果相成，才有世事无常。定数自有，只是能改变定数的却是不多了。若真的是浩劫将至，为了仇恨而复仇。那光凭霍某一人之力，如何能敌？更何况武林未解之谜实在太多，只是事端出现在了武林正道之中，方是失了容貌色彩。才未引人注目。试想，如果今日慕容姑娘找霍某是为了一查当年天下第一剑的死因，又或者是昔日莫一凡是如何成为正道的罪人，而他真的死了吗？那尸首又在何方？再者，慕容姑娘，你的父亲，恕霍某失言，敢问家父可是昔日纵横江湖的无暇剑客慕容英？”

        慕容极听见霍春沿陡然间提起了亡父之名，心里顿时像被人锤过了一般，楞在了原地。片刻，慕容极点头说道“先生知道家父的名字？”

        霍春沿说道“昔日纵横江湖的剑客，江湖之上自是无人不晓。霍某自然是听说过，只是可惜，慕容兄走的实在是早，霍某未曾有幸结交，实在是天妒英才。”

        慕容极听着说道“家父走的实在是早，我只是在小的时候听我娘说过，父亲那时候的病就很严重了，身染绝症，早就是已经到了阎罗殿救不回来了。我那时候跟着师父学习武艺，父亲走的时候我不在他的身边。我只记得，那时候年幼的我跟在一群陌生人的后面，哭的很伤心。父亲过世安葬后，师父将我领回了教中。而后听闻，母亲改嫁，那时候的我很不理解母亲。而过了一年多却听闻，母亲也生病撒手人寰。在我无家可归的时候，是师父与师娘收留了我，将我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哪怕师父有时候脾气不是太好，会在我们练功的时候呵斥我们做的不够好。但师父对我的好，我一直都记得，是他们给了慕容极一个家，才让慕容极走到了现在。”

        意外的，听着慕容极敞开心扉说起以往的故事，戚虹影倒是心头一颤，原是他的偏激，看来她对外面的传言并未深信，也并不知晓当年慕容英去世的真相。

        只是，这般在她心目之中如此形象高大的李凌峰，在她的生命之中已经成为了父亲一样的存在，看来她对他的忠诚并非只是师徒之间的信义，恩情尚在，她也绝非是无情无义之人。

        霍春沿说道“抱歉，惹了慕容姑娘的伤心事，是霍某的错。”

        慕容极说道“霍先生实在是客气。本来师父叫我来此，也未必是一定叫我劝回先生。我也只是见不得师父一心想要匡扶武林，却无人来助的场景。不忍师父一味付出，却没有回报，也是我的私心使然，先生所言的大义，慕容极也听进去了，我年纪尚小，不懂先生的境界，只是先生，若真要保持中立，就请明哲保身。即便不忍残害，也该想想，昔日正道为了正义讨伐魔宫报仇所付出的代价。既然先生无意，那慕容极就不打扰先生，这就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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