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沙中之鱼 (1 / 7)
        楔子

        他行的路随后发光，令人想深渊如同白发。在地上没有像他造的那样无所惧怕，凡高大的，他无不藐视，他在骄傲的水族上作王。

        ——《约伯记41:12》

        夕阳暮沉，厚重的光晕笼罩里海东岸，短促鸣叫的鹭鸟成半行低掠过海面，转瞬即逝间埋入天际的阴影中。绵延的沙岸上只有一个棕发男孩踩水而过，西落沉阳半明半暗的光线环绕着他。

        棕发碧眼的小男孩提着裤脚，在昏暝的光中踢出一道道水花。他动作突然停住，淹没脚踝的水变成了血红色，以缓慢却不容置喙的速度上涨至他的膝盖，他惊恐地退了两步，带了些无助，回头向远处的人呼喊：“Mom？”

        风吹散了他的声音，破碎在陡然降温的空气中，他眯着眼睛小手拢成喇叭形状,用尖细着嗓音喊道：“Mom,what’sthat？”

        孤凉的海风中，瑰色潮水缓慢地推着混沌的巨兽踏浪而来，沉重的压迫感遮蔽了天日。男孩顾不上湿掉的裤脚，连退数步，栽在了沙地中呛了口咸水。

        他被赶来的母亲一把捞起，水浪中的巨物追赶着他们的脚步被接连推上苍茫暮色中的沙滩。

        夕阳的光擦过鼠灰色的皮肤，暗淡无光，还能模糊地看到淡斑纹理。海洋的霸主，死亡的鲸群萎顿在泥沙中，肉眼可见的血红创口向外翻卷着皮肉，像是在一场厮杀中刚刚死去。

        “Hugewhales.”男孩抱紧了母亲的脖颈，母亲看着眼前庞大的鲸尸群一时失语，她眼见数分钟后，鲸皮和肌肉在空气中消失殆尽，像被无形的巨型动物啃食彻底，只剩十余具惨白鲸骨。

        眉眼深邃的高加索女人抱紧了儿子。

        内陆湖里海，从古至今，没有鲸鱼。

        ***

        01沙中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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