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鸿沟 (7 / 9)
        “你不要……”

        舌头像打了结，后面的内容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

        “有一天，上帝打翻了一盆水，水流在岩石上汇聚成了大海，地上的人们沉入水下，有的人再也没有出现，有的人拼命浮在水面，然后惊讶地感叹：‘啊，多么广阔啊！’大海一望无际，海中漂浮的人将它当成了整个世界，他们不知道海也有岸，就算知道了，也只能继续生活在海里——因为游向岸边的人发现四面八方还是海。只有人沉入水底，没有人抵达岸边。只有上帝，一眼能囊括整个世界，一步能跨越整片大海。”女人自言自语。

        “遥望过岸边的人，停在原地也会渐渐沉没，因为他们再也无法把挣扎当成常态。这种无意义的、本不应该的事居然会贯穿他们的一生！他们渐渐地放弃了划水，沉入水底，成为鱼群的果腹之物，成为石，成为沙，还是没有成为自己。”

        “要游啊！”就算停在原地也可以，要游啊，不要就这样死去。

        泪水顺着陈瓷白皙面庞流下。

        “嗯，要游啊。”令陈瓷意外的是，母亲并没有反驳她的话，反而笑着应了一声。

        “要游啊。”

        “要游啊，就算只能遥遥看着岸边，就算上帝随意掀起一场风暴。”

        “沉入水底，就再也看不见太阳。”

        女人神色安详，嘴角噙着静谧的微笑。隐约之间，陈瓷似乎看见她肩上停着一只蝴蝶。透明的蝴蝶，近乎与环境融为一体。

        母亲转身离去。

        走向她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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