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1 (3 / 4)
        老旧商场北面靠河，行人稀少，枯竹似的路灯一根根戳在路边，在夜色与长河搅合出的漆黑中亮着渗人的橙光。

        一辆卡宴仿佛夜巡的鬼差，绕着大楼拐进河边长道。两束白光如剑锋指向前方，顿时照亮了整条空旷街道，路边另一辆相同车型的卡宴突然打亮车灯，好似守株待兔的恶狼睁开琥珀眼瞳。

        这次车里的男子没带棒球帽，一头油亮的黑发被路灯渗黄了边，他不乏嘲讽地冷笑一声，转动方向盘驶出停车位，仿佛眼冒绿光的恶狼发现了目标，龇牙伏首，傲慢地走到猎物跟前，与其打了个堪称“友情提示”的照面。

        路灯下，占据长街两侧的两头铁皮猛兽在一决胜负之前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对方，仿佛只是熟人相见点头示好而已。但这混淆视听的一时平静不过尔虞我诈，下一秒，两辆卡宴同时放下油门，车底四轮一齐抓地旋转，不偏不倚地朝对方直冲而去！

        挡风镜上倒影飞掠，汽车仪表盘里的车速表直往时速百公里上飚。李零掐着秒数，在数到第四下时猛地踩下刹车，两手同时打起方向盘，使得四个橡胶轮咬地一滑，在水泥地上擦出刺耳锐响，留下一串印痕。

        另一辆原本作势要撞的卡宴在与李零相撞的前半秒做出了和她如出一辙的炫目操作，两辆复制黏贴般的同款SUV绕着无形轴心紧贴地面滑出两个扇形，双方车道瞬间对调，仿佛特技大片似的令人目不暇接。

        巨大的惯性将李零毫不留情地往前甩，幸而有保险带“咚”地把她死死勒在了椅背上，否则方才两车擦地漂移之时就是她碾地活祭之刻。李零来不及咳嗽一声便从储物槽里抽出一把柯尔特M2000，目光还未视及对方车窗，手中冰冷枪口就已对准男子头颅。

        架上手机在这剑拔弩张的生死时刻突兀地“嗡嗡”响起，李零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打来的。她不动声色地摁下免提，果然听见了意料之中的男声：

        “你好啊死者，我上次说‘以后我们大概率是不会见面了’这句话我遵守得不错吧？我现在用的可是韩冰冰的手机号，不然还打不进来呢。”

        “我当年应该杀了你的。”李零持枪的右手纹丝不动，闭眼叹息道。

        “哈哈哈哈哈，”永生者朗声大笑，语气里带着意犹未尽的愉悦，“可你现在不一样了，你杀不了我。”

        “我是杀不了你，但你到死都不会再重启以太计划了。”李零缓缓调整吐息，一只手熟稔地扣着扳机，另一只手则是青筋暴起，麻木地握着方向盘，“不管你是想报复我还好，还是揣着私心解决掉一切与项目有关，或是图谋不轨的人也好，你都不可能重新启动它——就算你有人工血清，你也找不回制药技术。”

        “这个计划上层已经不再打算启动了，就算你完全销毁了它又如何，与我这个靠金钱和享乐为生的商人有什么关系？”纸醉金迷的热闹赌场里，永生者把玩着手中飞镖，双眼盯准台上筹码，“我就想和你打个赌。”

        透明车窗外是一触即发的杀意，车内一隅是按兵不动的杀机。李零仿佛沉在海底，前胸和后心异常寒凉，灵魂和肉身悬浮于人世之外。她用力攥紧左手尽量保持清醒，语气不变：“赌什么？”

        对面稍作停顿，然后回答：“赌你能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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