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樱花下的守墓人 (2 / 7)
        屋内的光线有些黯淡，晚还是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些尚在遥远的记忆中的东西：炉灶，蒸笼，柴火，水缸，油灯，以及墙上挂着的一男另一女的两幅黑白照片，这里的存在的东西，与晚的世界格格不入，晚甚至在想自己来到了古典的过去。

        苋子给晚拿来一把竹椅上，两人面对面坐下，做了介绍。

        “苋子，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晚环顾屋子内极其古朴的陈设。

        “不是，还有我爷爷。”

        “你爷爷？”晚目光锁定在黑白照之一的一个旧日本军人上。

        “那是我爷爷的父亲，另外一张是我爷爷的小姑姑。”苋子笑道：“我是被我爷爷捡回来的，所以从记事起，就是爷爷把我带大的，教会了我走路。”

        “原来如此。你爸爸妈妈呢？”

        “我的爸爸妈妈都是广岛人，多少年以前的灾难的恶果没有在他们身上出现，却种在了我的身上。我从生下来开始，就不会走路，医生说是爷爷奶奶他们那一辈的核辐射造成的基因问题，在我的身上隔代遗传了。所以这是命中注定要承受的苦难吧”苋子的语气有些悲凉，甚至落下几粒泪珠。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勾起你痛苦的回忆。”晚上下打量着苋子，心生同情，他拿出手绢递给苋子。

        苋子接过手绢揩揩泪花：“在我三岁那年，我还是不会走路，看了医生，吃了药，做了手术，都无济于事。有一天我爸爸说要带我去一个好玩儿的地方，于是他瞒着妈妈把我抱上了车，我只记得那是我最后一次坐车，很久很久才来到这座山的脚下。”苋子动了动手腕，晚这才发现她的手上带着保平安的红绳。

        晚盯着那条红绳没有说话。

        苋子接着说：“爸爸说要回去把妈妈接过来，让我在那里等他们，我怕，于是就死死地抱着爸爸，爸爸松开我的手，蹲下来，在我的手上系了这条红绳，我像是得到了一个可靠的保证，天真地坐在原地，目送车子远去。如果不是爷爷，我恐怕也成了这屋后的冢中枯骨了。”

        “也许是你爸爸给的这条红绳保佑了你吧。”晚安慰道。

        “父辈的痛苦凭什么要让我们这些后辈们来承担，我是无辜的。”苋子不同意晚的观点，“我只知道爷爷将我抚养长大，教会我走路，那个时候，就在这里，爷爷专门给不会走路的我备了竹杖，我在那头牵着，爷爷在这头引着，每当我跌倒，哭着想要放弃的时候，爷爷总会耐心地鼓励我：加油，站起来！苋子，不要放弃，走下去！当我终于能走上一两步的时候，爷爷就会露出慈祥又衷心的笑，那是我最想看到的！”

        “令人赞叹，爷爷是，苋子你也是。啊切！”晚笑了却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苋子也笑了起来，给这个有些阴郁的屋子平添了汩汩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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