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现实想象，天壤之别
        吃过一顿丰富的早餐，茶秀夫妻俩带着儿子去自个厂里报到，他们昨日一落脚就带着建建到跟厂长说，他们把建建交给厂长，自个就赶着去上班了，厂长让建建填了一份表，就亲自领着建建去车间。

        那一条条长长的流水线上密密麻麻两边坐满了人，他们就像机器一样干着，建建张望一圈也没见着自个父母，那车间几乎有自个学校操场那么大，厂长把建建交给一个正指手画脚的青年男子，并对建建说“以后你就跟着他，他是你线长”，建建拼命的点头，右手呆呆的挠脑瓜。

        他站在别人还面认真的看着，那人左手拿着起子，右手对着螺丝，一颗接着一颗没有停过，流水线上流下来的捡都捡不过来，但是并没有让建建退缩，他反而觉得自己做肯定能做好。

        从学校刚出来，感觉有使不完的劲，用不完的力气精力，对未来信心满满，对新的事物跃跃欲试，这种感觉用来体现在建建身上最恰当。不过，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很快他不远处一个跟自己父亲一般年纪的人被社会狠狠的毒打，只见线长气势汹汹的走过来，见那人已经堆了一桌子的货。几乎是吼出来的责训与毫不留情的打击，“这点事你都做不好，你还有什么用，来了都好几天了，做不了就滚蛋”线长似乎没有一点儿给其留面子，大家都顾不得，头都没有抬一下，都埋着头拼命的干着自个手里的活，好像都未听见。只有建建傻傻的看着，他旁边那个打螺丝的人又加快了些速度，生怕下一个就过来训他，他已经堆积了小山多的货。

        “新来的吧?少看热闹多做事”那个打螺丝的男人见线长走了就对建建说，建建点了点头又继续看着那男人打螺丝。而那个受训的瘦员工，又继续用加到了极限的速度做着。是的，他向生活低头了。

        那个同建建父亲一般大的男人他想着自己上有老下有小，他忍气吞声，像一头老牛一样耕耘，但是老牛耕耘的时候是有知觉的，而这位，他已经完全麻木了。

        建建看到这一幕，想到父母在这厂里为了供自己和弟弟上学，所付出的太多了，他更认真的学着，他心里想一定要好好赚钱报答父母。中午排着长长的队在食堂打饭，各式各样的菜，建建尝过才知，看起来可口的饭菜，比学校的强不到哪去。

        当晚上下班时，一天总算是过去了，建建觉得时间过的好快，可那些麻木了这种重复两点一线生活的人每一刻都觉得那么煎熬，走出车间，天已经黑了，他还有点适应不过来，他看着暖色调的路灯，想起了故乡，他觉得这种生活与他想象中的打工生活完全不一样。让他唯一平衡的是，自己父母在身边。他并没有那么强烈的孤独感。他总是模糊的感觉，这一切好像都是一场漫长的梦，等梦醒了，他还是带着毛谷去当竹山圩，去墨塘钓鱼。

        龙洲村，玉秀大外甥刘奇与晨晨还有一伙数十个玩的很铁的哥们在小河里洗澡抓鱼。刘奇是玉秀大女儿邓凤至独生子，凤至跟丈夫根华也去粤南打工了，把儿子丢给公婆带，刘奇爷爷是极惯着刘奇的，有求必应，毕竟就这么一个孙子。刘奇爷爷就一儿一女，可想而知刘奇在爷爷心里的分量，那是把刘奇当小祖宗宠着。

        晨晨跟外婆住之后，玉秀娘也很惯着晨晨，她是心疼自个女儿出去打工不容易，晨晨上学的零花钱跟刘奇那绝对是这帮细伢子里面最多的，这帮细伢子以刘奇为首，学着书上拜了关二爷。

        那天开家长会，刘奇爷爷被班主任拉到一边，看了看周围，才小声的在他耳边说“老人家，你孙子太顽固桀骜了，那天看他们拉帮结派欺负同学，我就说了两句，你孙子硬是抽出扫帚把儿追了我半个学校，上课他斜着眼睛盯着我看，我生怕他又去抽扫帚把，才把他调到前面来坐”，班主任说完还一副后怕的样子，“哎呀，老师，怪我没管好，平时宠坏了，回家一定好好教训他，老师放心，不过他听话千万不要打他，告诉我，我管教他”刘奇爷爷害怕老师哪天会动手打自个这个宝贝孙儿，特地叮嘱一番。

        从小到大，刘奇可从来没挨过打挨过骂，就摔一跤，刘奇爷爷都要心疼好半天。

        “晨晨啊，你去竹山圩买两斤肉回来，自己喜欢吃的菜和吃的也买上”玉秀娘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折得方方正正的布袋，慢慢打开选出一张旧些的百万大钞递给在草地上逗狗玩的晨晨，晨晨接过钱没说话一溜烟就跑了，玉秀娘要自个一人过日子的话，一个月才舍得去竹山圩买一次肉，而且还是买半斤，红烧端进端出她得吃一个礼拜，她知道小外甥长身体的时候，每个星期礼拜都要买肉回来煮汤给晨晨补充营养。

        晨晨拿着钱就跑到龙洲村找刘奇，刘奇跟爷爷说要去当竹山圩，刘奇爷爷当然不会反对，毕竟孙子在竹山圩读初中，熟的很，他给了刘奇十块钱，刘奇嘟嘴站在那不动，刘奇爷爷当然知道意思，就又给了二十，刘奇才开心的跟晨晨两人蹦往竹山圩。

        凉子毛谷已经上一年级了，让他们开心的是，依然是肖乐老师教他们。今天碰上打疫苗，见那些白衣天使提着箱子进教室，细伢子们吓坏了，大部分都往桌子底下钻，还有个别直接先哭了起来，医生们哭笑不得，看着肖乐，肖乐尴尬的对医生们笑了笑，然后就安慰着学生们，一下子细伢子们在肖乐的话语中安静下来了，端端正正坐着双手摆在课桌上，小眼睛一双双都齐刷刷的听着肖乐在讲故事。

        医生们被肖乐的哄细伢子技巧震惊到了，纷纷表示佩服。按着顺序一个个上讲台打，从第一个上去打，肖乐在旁边一直夸着那个细伢子，细伢子觉得痛，但他又觉得他是老师口中的男子汉，他强忍着没哭，后面的细伢子见第一个细伢子没事的样子，顿时都不怕了，纷纷抢着要率先上来。

        终究还是有几个细伢子觉得，不做男子汉了罢，哭了可以缓解疼痛，于是他们打着的时候就放声大哭，后面还没打的也跟着哭了起来。

        一个人皮肤米白的小女孩，她打完之后就晕了过去，这可差点没把肖乐吓死，医生在旁边观察一会才对肖乐说“肖老师，没事的，她只是紧张过度加上身体虚弱，一会儿她就醒来了”，肖乐听完立即把那个女孩子抱着坐在凳子上，果然一会儿她就醒了，那个小女孩醒来就一直哭着要去找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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