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女友阿雅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辛弃疾

        屋头找他百十次。无价之宝，被人遗弃，墙角纸篓里-马蜂

        新闻发布会后连续三天，我都睡到中午接近12点才醒来，并不是我睡得晚，实际上比平常都睡得更早，7点半左右，看了几篇首页，刷了一会抖一抖，顺手点了几个有关我的短视频的评论，大多是赞扬、仰慕云云，实在是过誉了。我摇头苦笑，跟当年的一众老前辈相比，我顶多算个合格的工程师罢了。我的前世所处的那个年代，才是真正的英雄辈出，比如:以一己之力带领华威抵抗美国疯狂打压的任老、绝地反击TS并挤身世界电动车自动驾驶两强的巴迪王总、创造了电商传奇和移动支付的阿巴巴马总、缔造智能家居帝国小麦的软件天才雷布斯、创造了游戏微信的企鹅帝国马总、家电芯片顶级企业格力的中国铁娘子董大姐、智能家电和物流的引领者京西集团刘大哥、新闻和短视频拓荒者音节律动集团的神童张小哥等等，名单列出来的话，我使劲摊开双手数了又数，还是没超过10个。可能我实在是太累了，一觉下去居然中途没醒过，要不是被尿憋醒的话。

        第二天下午，女友下了班就心急火燎地赶过来，说她看到我在新闻发布会上的视频了，脸色明显不对劲。

        “要不，我请三天假陪你吧？”

        “不不不！”我赶紧摆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我原地蹦了几下，“就是困，想睡觉，估计狂睡三天就没事了。”

        “我不是担心你现在的样子…”

        “这样吧，”我看着阿雅始终有些舒展不开的眉头，在她临走时，抚摸着她柔柔顺顺、散发着一丝淡淡清香的头发，附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周六下午三点，天猫咖啡，有好消息告诉你，另外跟你好好商量下我们的事，怎么样？”

        “好吧，”阿雅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放心吧，一切都会好的！”

        “拜拜！”

        周五下午，我把写好的辞职信装进信封，开着我的巴迪S7去了趟公司，当面把信封交到何总手上。他接过信封，眼皮略跳了一下，倒也没有表示出惊讶的神色，毕竟一年前我就向他递交过一次。

        去年夏天，我独自一人开车去苏州的基地，还有半小时就到的时候，我的老毛病复发了，我赶紧把座椅完全放倒躺下来，加上感觉疲倦就睡着了。到了基地，门卫也放我进去了，结果我又昏睡了半小时负责接待我的同事才发现。幸亏现在是全自动驾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但是长时间呆在空调环境里睡着，还是有可能出现意外的。阿雅知道后，从来没跟我红过脸的她，跟我争执了两个小时。即便她母亲当着我的面说她不可能接受一个脾气暴躁的人做女婿，她也没有辩解，只是在那里自言自语“他对我挺好的，从来没对我发过脾气”。那一次，她是真急眼了。我不想让她难过，就在她的指导下写好辞职信，带着她一起去见何总。看到何总张大的嘴巴，阿雅告诉他“如果您不批准，阿剑迟早会累死在公司！”何总无可奈何地用手指一遍又一遍地弹着桌面…“节骨眼上…节骨眼上…”僵持了整整40分钟后，何总终于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这样吧，张工，技术攻关完成那一天起，你随时可以提出辞职，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上，一定批准。另外，你不需要每天来公司，你可以自由决定。如果去基地，至少会安排一个秘书陪同。你看呢，小许？”阿雅认真地想了几秒，无助地看了看我，见我微微点了下头，她也只好回答“既然这样，何总，您可一定要说话算数！”

        何总伸出手，眼神略有些暗淡“我马上召开董事会商讨，三天后给你正式答复。”

        阿雅，名叫许雅，北大研究生毕业，在全球通培训机构担任HR副总监。

        三年前，我去苏州参加第五届长三角人工智能展。等我逛到全球通展位的时候，发现展台非常气派，没注意看其它细节，一下子被展台上三位美女吸引住了。特别是右边那位，长发披肩，戴着眼镜，皮肤白皙，坐在那里，非常端庄，非常安静，非常漂亮。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其实不太敢跟女生搭讪，是公司给我配的秘书小宋天天接触，时不时地给我开导，总算不至于像以前那样跟女生说话都脸红了。我凑近前去，看到她桌上摆的工牌上写着:HR副总监许雅。我略有些紧张地故意问:“请问许总，招培训师吗？”许雅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然后问了一句:“哪个方向？”“机器狗运动编程。”“正好需要，不过工地点在北京。”“嗯，我目前就在北京就职。”“那，麻烦填一张表。”我拿过一张表格，其实早就偷瞄到美女们背后那张海报上的招聘信息了。“那双手可真嫩！”我在旁边填表的时候忍不住好几次偷偷往那边看。可能许雅也察觉到了，收表格的时候她故意放大了声音说道:“这位张先生，可不可以把墨镜摘下来？能稍稍尊重下我吗？还有帽子！”我顿时有些尴尬起来，被美女这么当众训斥，脸有点挂不住。“对不住，这就摘。”这时，许雅旁边那位短发美女扭头看到了我，顿时站起来并惊呼:“哇，这不是未来的张工吗？技术明星啊，见到本人了！”听她这么一吆喝，旁边很多人围了过来，不少人打开抖一抖求合拍。我吓得赶紧往一边躲，混乱中我仿佛听到许雅嘟囔了一句“还真有点像！”

        那次回北京以后，其实我们有差不多半年并没有任何联系。后来突然有一天，她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请我喝咖啡。去了才知道，原来全球通北京总部那年有一批高段位学员，期望能帮他们推荐到中国未来。我们公司通常去各大高校招人，也有极少机会可以通过内部10大高管推荐。全球通虽然厉害，每年为全球各大头部企业输送了很多顶尖人才，但是他们私下和中国未来并没有过合作，所以全球通的高层收到这样的请求之后也很为难，只好暂时答应他们试试看。那批学员果然都不是吃素的，其中还有那位早就在江湖上立下字号的顶级黑客“北乔峰”。还是那位短发美女突然灵光一闪，说许雅认识未来的张工，害得许雅在办公室里找那张应聘表找了整整一下午。在她最后累得趴在办公桌上绝望地喘粗气的时候，突然瞥见了墙角的废纸篓。“哈哈！”一边尖叫一边扑向废纸篓！这个画面是我后来为阿雅脑补的，她那么斯文的人，当然不可能那么失态。原来，那张纸早就在半年前第一次整理文件夹的时候被揉成了一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没有扔，而是憋屈地躺在角落里，那天早上开早会前刚刚被阿雅顺手丢了。

        “废纸篓里捡回来的男朋友”，成了我经常调侃阿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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