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起夜
        “孩子，你这辈子虽遭受国运更迭之苦命，但会逢凶化吉。平凡一世，但危中有机。话讲三分，细细参透。”

        “这句话就是先生临出行的最后一句话，我一直记了几十年，当初跟你大娘我俩有了大壮的时候正赶上宣统皇帝退位，我那时候五十出头你大娘也快五十了，好不容易老来得子又赶上这青黄不接的年代，就怕先生这句话是句不好的话应验到孩子身上，你也看到了，大壮智力有点问题，以后还不知道啥样呢，所以但凡碰到事我就能帮就帮能助则助，给家里人积积德。就盼着我这脉别断根儿啊，等我死了跟我爹也好交代....”

        “年轻的时候血气方刚，根本没当回事。但是人活岁数越来越大，我渐渐有点参透这句话的意思了。”

        “万事阴阳相济，活了这么大岁数阳德咱修了阴德也不能差了。我这老干巴棒子体格不知道能活多久，希望我所做的一切能如愿以偿。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总办缺德事，要不大壮...唉!”老张大爷边说边从炕头的窗台上面取来了个烟笸箩（东北农村装烟叶子的木质盒子）和烟袋锅子，举起来示意太爷抽不抽一口，太爷摆摆手虚让了一下。老张大爷把阳台上晒干的烟叶子用三根手指撵碎放在烟袋锅子上打着火自顾自的抽了起来。时不时叹了口气，有可能想到当初的事了。太爷看这节骨眼也不好意思问，这事也就过去了。

        “老张大爷，实在不行我在你这住两天吧。您也别嫌打扰，你家地也多，等过段儿秋收了我带着孩子帮家里割割地扒扒苞米啥的，您看行吧？”

        “这啥话呢，我既然给这事揽过来了就没那么多说道，这两天我拖别人问问有没有阴阳先生啥的给你看看，过去就好了。”

        “年轻的时候咱也闹过义和团，那时候都不怕死。但是现在老婆孩子一大家子人，确实我现在有点害怕了。”

        “怕就对了。独自一人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有了家庭就要为家庭考虑，况且这年代就是人吃人的年代，更应该好好的过好日子给孩子拉扯大了。”

        “你也别害怕，咱张家村旁边还有几个村，下午我就让几个张家后生去打听打听有没有会看事儿的请过来给你看看，咱先吃饭。”

        “大壮召唤你妈做饭，这都晌午了咱对付一口。”

        “恩呢。”大壮从门外憨的呼的答应了一句就进屋帮着张大娘做起饭来。

        吃完过后，张大娘和太奶捡桌子收拾碗筷，大壮带着大爷爷他们仨在西屋玩，老张大爷跟太爷一个炕头一个炕稍躺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两个人心里都有事儿，各自都在心里琢磨。

        强子咋死的？我早上吃完饭带着孩子去的尸体都硬了，血也干了怕是头半宿没的。身后那两枪谁打的呢？村里连土枪都没有，不可能有人害他阿？而且强子平常不善言语，也不可能跟人结怨阿？就算在大的仇也不能说弄死就弄死啊？在说隔了一会尸体咋还没了呢？谁给搬走了？要个尸体有啥用。让野兽掏走了地下也应该有痕迹啊？

        就这么一个劲儿心思，迷迷糊糊的太爷就睡着了。在睁眼都黑天了，正赶上肚子还疼。看自己在炕稍，旁边是大壮，炕头是老张大爷。爷俩也睡着了。太爷用手轻轻的扒拉几下大壮的胳膊。

        “噶哈阿？”大壮一脑瓜子问号翻身看向太爷。

        “我想上厕所，你陪我去呗。”太爷不好意思咧嘴笑了一下。

        “后屋有尿桶，你自己解决。”说罢大壮平躺把手放脑袋后面找了个合适的姿势要继续睡。

        “老弟你别闹，我要大的，平常在屋里没事，这么多人多不好阿？这要赶上拉肚子放屁叮当的可咋整！”太爷满脸尴尬。

        “那你自己去，你从后屋出门走两步就到厕所了。有事你就大声喊，比我大七八岁还害怕不嫌磕碜（丢人）啊？”

        东北的农村基本都这样，厕所建在院子的四角某个角，屋里放个桶，晚上睡觉的时候孩子起夜上厕所基本都在屋子里，第二天在倒了。而且冬天基本都在屋子里解决，因为早先的东北外面零下四五十度，尿尿都得拿跟棍儿扒拉，要不容易给你**冻掉喽。

        话说大壮这么一说给太爷弄个大红脸儿，下地穿鞋就奔后屋去了。从后屋一出来晚上的天阴沉沉的，疾步走进厕所，急匆匆的解决提裤子就往回走。刚出厕所没两步身后突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叫太爷的名字。人都是有条件反射的，这一回头可给太爷吓坏了。我草幸亏刚才上厕所了，要不然都容易吓拉裤兜子喽。张强就在太爷的身后飘着，还是穿着那天的大褂光着脚丫子，但是眼眶子里不是那么血红的，没有那么不友善。静静的看着太爷，太爷也吓的定住了身子似的对视着。刚要喊，张强说道：“金哥你别怕，你听我说，我也不想这么吓唬你。今天是中元节，我死那时候刚好过了12点，没看到鬼差抓我我就躲东树林里了，那里阴气挺重没被发现，一直到黑天我才找你看你没在家，找到这儿了才看到你，可是你那屋我根本进不去，好像有啥东西挡着我，等你出屋了我才喊你让你回头吹灭肩膀的阳火。人的两个肩膀和额头上共有三盏阳火，活着的时候听人说过，灭一盏就能看到鬼，两盏大病三盏必没命。”

        “你就不想知道我咋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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