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归九原，边军战鲜卑（上）
        又三日，大青山靠近五原郡的一侧，一行蓬头丐面之人钻出了山林，虽然众人衣衫褴褛，满脸风尘，不过却仍然进退有序，队形整齐，一双双眼睛里流露出得只有坚毅和无畏，十余匹马，四十一人，正是王钊率领的众人。

        这三日来，王钊和众人不断的在林中设法拖延着鲜卑人。寻山石堆砌谷道，蓄溪水冲击鲜卑行军队伍，挖坑道陷后勤军粮......三日的时间众人几乎未曾休息，不是在埋设路障陷阱，就是走在埋设的路上。而王钊则更是忙碌，一边继续给鲜卑大军捣乱，消耗他们的精力，拖延鲜卑人行军速度；一边前后传递消息，给王兴他们撤退留出足够时间。虽然众人很是辛苦，但是连日的忙碌付出，换来的是鲜卑人三日才将走出山林，整整慢了两倍。

        “除了山林，没有了地势，我们便很难再像之前那般拖慢鲜卑人的行军速度了，不过多出三日的时间，想来父亲会做好充分的准备吧。”王钊有些苦恼的思索着，虽然在林中的战绩不菲，但是依然未曾真正上到鲜卑人的筋骨，“王兴率水队与我留下，其他人留下所有马匹和箭矢，即刻赶回军营听从校尉安排。”王钊只留了一队人，吩咐其他人率先回营。

        “下马做饭，好好休整一番，然后我们去迎接下老朋友。”王钊领着留下的士卒来到一处溪流边吩咐道。随后便率先下马，走到溪边蹲下身来，十一月潺潺流动地溪水，不仅仅是透彻清亮，还捎带上了丝丝寒意。一捧清水扑在脸上，瞬间又精神了许多，仔细的将脸庞洗净，双手搓白，整理好了头发和衣衫，王钊重新站起身来。望着身边同样整束完毕的战友、同伴，破旧的军服述说的是他们的荣耀，坚毅的神情表达的是他们保家卫国的决心。“如果再有半年时间，满营士卒皆如此，又何惧这区区万余鲜卑人。”王钊有些自豪又有点点可惜地想到。一番收拾后，众人在溪旁生火做饭又忙碌起来。

        巳时三刻，身后的骄阳晒在身上已是暖暖发热，让人舒服的想睡觉。王钊领着一队吃饱饮足的战士，雄赳赳的跨在马上，望着林中的滚滚烟尘越来越近，慢慢升向林边。一行十一人依然未动，像是扎在地上的雕塑一般，只有胯下的战马偶尔打两下响鼻。

        不知是因为又见到空旷的天空和骄阳，还是因为终于走出了大青山，刚刚从林中露出头的鲜卑人，脸上的表情都像融化了一般，只是笑容还未来得及展开便僵在脸上，看着前方伫立的一排身影，虽然大多数的鲜卑人都未曾亲眼见过，但是此刻个个都在心中笃定，停在他们面前的这十一个人，定是这几日让他们在林中百般难过之人。一名传令兵模样的鲜卑人拨转马头又钻入了林中，想必是去通风报信。越来越多的鲜卑人开始从林中露出了身影，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高墙阻拦一样，密密麻麻都挤在了林边，没有人再向前一步。

        一片呵斥声传来，人流向两边分开，鲜卑大帅当头，一队人马率先走出了山林。望着毫无惧色伫立在前的王钊等人，鲜卑大帅一脸铁青色，就是这个名叫吕布的少年，带着几十人的队伍，硬生生将他的队伍拖在林中四日。再看看周围被他们吓住的战士，心中憋了这些日子的火气一下爆发出来，“近卫营，去一百人，给我屠了他们，要让汉人知道，论勇武他们差远了！”

        随着鲜卑大帅的命令，身后立时窜出了一只百人队伍，这些都是鲜卑人中的精锐，同时因为紧跟在大帅周围，几日来未曾损伤一兵一卒，此刻心中还仅仅是对王钊等人的怒火，并无俱意。

        看着逐渐加速冲来的鲜卑百人队，王钊脸上表情仍然没有太多变化，“众将士，同我迎敌，杀！”王钊驱马率先冲了出去，身后的十人没有一丝犹豫，口中高喊着杀，随王钊一同策马而出。

        鲜卑人许是认为一箭射死王钊他们太不过瘾，不足以一解心中这几日的怒火，总要亲自手刃敌人，用鲜血才能怒火浇熄。王钊等人几日来虽说是屡战屡捷，伤敌八百未损分毫，可是数日的奔波劳顿，好像也只有亲手斩下入侵者的头颅，才更加痛快。

        总之，两队人马好像忘了战场上还有弓箭一物般，都只顾着埋头驱马加速冲向对方。鲜卑人俱是轻骑，又都是长在马背上的民族，娴熟的骑术让他们冲出时便列好了队形，七八骑并排而来，手中高举弯刀，口中呼喝不断。王钊却是一马当先，身后众人以王钊为尖刀人字排开，紧紧跟随，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两只队伍即将相撞的一瞬间，王钊似使长兵一般，将手中的狩猎宽刃横向挥出，心中默念“斩杀”，一片刀芒在身前闪过，对面数骑身上如刀斧加身般鲜血崩出，而被王钊宽刃直接砍到的几人，在王钊的巨力之下更是直接跌落马下，侥幸靠兵器格挡未死者，最终也难逃双方的战马冲撞、践踏。

        王钊领着众人确如一把尖刀一般插入了鲜卑人当中，左劈右砍间，众人已是穿透了鲜卑人的骑兵队伍，转身回望，十人仍然紧紧跟在王钊身后。调转马头，王钊再次来到队伍前面，对面的鲜卑人也已是后队变前队，调整好了队形，只是望着对面仍然十一人俱全的队伍，再看看中间战场上留下的满地同族的尸体，和己方接近减半的队伍，双方高低已很是明显。

        再次催马战过，鲜卑大营中传来收兵的号角声，剩余的几骑鲜卑士兵顺势撤了回去，回望的眼中有不甘、不信，还有恐惧。

        王钊十一骑迎风伫立，衣甲和战马身上满是鲜血，背后的太阳光射在众人身上，像是反射出了刺眼的光芒一般，让山林边的鲜卑人不敢直视。十一骑人表现出得惊人战力，已是让鲜卑大帅放弃了用小股部队与之抗衡的想法，大军全军稳步压上，弓箭手也时刻准备着压制或是奢望射杀王钊等人。

        “回城备战”看着鲜卑人的态势，王钊不再犹豫，率众人追向先前离去的其他人等。但是王钊心中笃定，即便他们直接撤回了军营，但是经过连日来的教训，鲜卑人最后的这段路程，并不会因为未发现王钊等人的踪迹，便会加快行军速度，而是会如几日来一样稳扎稳打，缓步行军。

        此刻九原县内，众人亦是紧迫不安，自从接到王钊令苏岩传来的信息后，吕良校尉便连夜赶回县内，与郡守郭鸿商议对策。九原县乃是五原郡的郡治所在，也是五原郡内兵力最多，城池最大的县，如若鲜卑真的大军来犯，莫说靠这县城守得住几日，就是县内的水米粮资和房屋也不够半数边民容身。是以经过紧急商议，郭鸿和吕良决定一边想并州刺史丁原传递紧急军情；一边将边民迁往并州腹地太原县；同时调动民兵乡勇和愿意留下一同抵御敌人的少青壮年，不停的向县城内收拢粮草、搬运城防物资。此时的九原县城内已是全民皆兵，不停的备战再备战，县城上方的空气都似凝固一般，令人觉得压抑。

        “报~禀校尉，探子回报，城外十里发现小股人马，大概四十人左右，看穿着似是我越骑营士兵。”几日来吕良校尉都在城头值守，此刻听到探子来报，神情猛地一峥，“多派人手再探，可与之接触，定要核实对方身份。”自从儿子派人传回消息也已经过去了三日多时间，吕良的心自从登上城头那一刻便一直悬着，虽然儿子勇武无双，虽然看到回营送信的苏岩等人进步神速，可那毕竟是一万多人的鲜卑军队，连日来再无其它消息传来，叫老来得子的吕良如何能不担心。

        半个时辰后，一队百十人的队伍向着城门而来。“快，放吊桥，开城门！”远远望着领头的一骑少年，吕良边跑下城楼边大声的命令到，正是王钊和再次出城的队伍汇合归来。

        城门打开，看着门内亲自前来迎接的校尉大人，众军士急忙翻身下马，纷纷行礼。王钊第一个冲到的吕良的面前，单膝跪道，“禀校尉大人，吕布率训练营剩余四十人归营，训练营共计歼灭鲜卑人一千五百余名，战马七百余匹，粮草二十余车，共计拖延敌军三日行程，鲜卑人中军达到我县城时间大概为今夜戌时。”

        “好好好，众将士辛苦了，我儿亦是辛苦了，得军士如此，何惧鲜卑来犯。”吕良高兴的大声说道，“众将士先快快回营休整一番，今日功劳本校尉依然记下，待到击退来犯之敌，本校尉定会禀明刺史大人，论功行赏。未来几日还望众将士守疆卫土，奋勇杀敌。”“守疆卫土，奋勇杀敌......”众将士皆是高声应和道，同时众人也是吃惊不已，未曾想吕布竟是校尉之子。

        “父亲，如今城中都是做何安排，母亲大人如今如何？”父子二人并未回家中，而是来到县衙为吕良设置的营房之内，刚一进屋，王钊就急忙向父亲问道。“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向刺史大人送信，并且向其他郡县也传了消息，提醒他们提防鲜卑来犯；想来鲜卑军定不会只来了这一支人马，到时州内肯定用兵紧张，这城恐怕还要靠我们自己守，不过有你争取到的这几日时间，我们已经做了很多的准备，相比那些得不到消息仓促应战的地方，已是幸运了许多。至于你母亲，已经随边民撤向了太原，队伍中有不少的乡勇、青年，只要我们钉在九原县，让鲜卑人过不去，你母亲她们便不会有大碍，况且她们已经走了四天时间，放心吧，等你母亲到太原安顿下来，会派人来传信的。”吕良回答道，“倒是你，给了为父太多惊喜，你母亲若是知道了，也定会万分骄傲的。接下来几日，便让我们父子同阵杀敌吧。”

        “父亲，儿子定会全力杀敌，将我越骑军威名传播四方......”王钊豪气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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