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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县城里,周仁带着周清和牛果走过一处正在施工的工地,很多人正在上面走来走去有的拿着砖头想把它们凑在一起,旁边放着很多砖头和混凝土,天气十分炎热,才刚刚上工很多工人都把上衣脱下来光着肩膀工作,汗水在身上反射着阳光熠熠生辉,站在门口抽烟的大汉看见周仁一行人走来把烟举起来向周仁打招呼“周仁,你今天不是请假吗,怎么来了”边说边打量着周清和牛果,像是在挑选猪肉,周仁马上回话“今天”周仁停顿一会像是在思考该怎么说,想了一会也没有想到什么委婉的说法,眼见工友王金都开始拍周清的胸看看有没有力,赶紧说话“老子死了,带着他们去抬棺材”

  王金听到这话赶紧收回手来,很自然地往回走几步,没有让周清和牛果看出来是在避晦。

  “赶紧去吧”王金说完这话又开始抽烟,周仁低下头想往前走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王金,咱们这个楼是不是快修好了?”王金没有说话用带有提防的眼神看着周仁,周仁见王金没有回话接着说“不是说建两层吗,现在两层也快建好了”周仁往前走绕开王金挡住的视线,看着即将建好的楼周仁感觉有巨大的成就感,天天在里面搬东西可看不见外面这么漂亮的楼,“要是这辈子我能住上这么好的楼就好了”周仁喃喃自语感慨道,“不知道呢,得看里面的人出不出力”牛金也回过头把烟放在嘴边用手拿住“本来半个月前就可以建好”牛金低下头看一眼地面“走了很多人回去割水稻去了”牛金说的很无奈“建不好就没有钱,大家都别想拿”说完又欣赏地看着周仁“要是大家都像你一样,回家割水稻还能来做个半天那咱们早就收工回家抱老婆去了”听到牛金的抱怨周仁本能地安慰“牛金,老婆跑不了,再等几天回家拿着钱,绝对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周仁少见地这么讲话让牛金也吃了一惊,回头看了看周仁和牛果,两个人把双手放在身后等着周仁讲话,“要不要我让小王跟你去”牛金也少见得主动要求帮忙,“不用,我很快就搬回去了,一口棺材能有多难”周仁豪爽地说完直接转头离开,周清和牛果跟在后面,朝着县城里唯一的棺材铺走去。

  很久没有在村子里的山上玩过,周旭像来桂林游玩的人一样,看这个觉得新鲜看那个也觉得新鲜,走在山路上,这里其实就和周旭的家一样周旭认得出这里的每一条路后面有什么,左边这条荆棘丛生的小路可以通向一颗橙子树每家有空的时候都会让家里人来这里摘一些橙子回去,放在家里不管是招呼客人还是自己吃,都能让橙子展现它的美味,右边这条大路通向一条小溪,村子里每个人都来过这里游泳,下地的人收工了也会来这里用水洗洗脚,尤其是在夏天这里成了水湾村人天然的避暑胜地,不管你什么时候来这里总是有大人或者小孩在这里戏水,他们会游玩到很晚直到大一点的注意到太阳要下山叫上一起来的离开,人群才会陆续离开,炎热的夏日能泡在冰凉的水中也是一种享受,不管水湾村人来不来这里,溪水都不会停下来休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向着下游流去,直到用尽最后一滴水,水流过桂林的几乎所有村子不仅仅供村民解渴、嬉戏,它们还是周围生物的家,里面有很多的小鱼小虾,它们每天朝夕相处,时而碰撞在一起打闹流血,时而缺氧窒息,时而掉进坑洞一动不动,有些被前来这里玩耍的小孩随手带走,这都不会改变这条小溪蕴含大量生命的事实,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条小溪也一样到了冬天也许会断流,露出干瘪瘪的河床,里面看不见一点生灵,村子里的孩子也在大人的约束在家里不能去到已经干枯的小溪,这时候小溪仿佛已经被世界遗弃,但只要足够用心还是能在泥土里找到生命的踪迹,挖开湿润的泥土也许会打扰到休眠的青蛙或者找到在洞里躲避严寒的螃蟹呢,等到夏天的第一场雨流落人间,小溪会在一夜间恢复生机,再来这里看看,找不到冬天苍凉的样子,还要感叹荒芜易逝呢。

  全州县城边缘地带的刘宝家里,从早上喝酒一直喝到下午的周防、刘宝已经喝得神智不清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周防更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周清要是知道周防在这里喝酒铁定要来这里强行把周防拖去棺材铺帮忙抬棺材,此时的周防不要说是抬棺材就连他父亲周志勇死亡的事他现在都不记得了,周防还坐在长椅上面对着刘宝跟早上来的时候坐的是同一个位置要是他不想去上厕所的话可能一直都不会移动屁股,面前的刘宝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面朝墙壁还发出轻微的鼾声,周防不知道独自喝了多少杯酒,只知道他把刘宝家里所有的酒都从柜子里拿了出来,起初刘宝还不可能让周防怎么做但是喝过酒之后刘宝已经不想去想任何事情他只想把此刻的欢愉进行到底,周防看着面前酒瓶子里的半瓶酒,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眼前一片漆黑周防凭着感觉伸手去拿酒,突然感觉到手变重了,努力睁开眼睛一看手上不知道为什么拿着一个碗里面还有半碗酒,周防把碗随手一丢,碗摔碎在地上里面的酒洒出来弄湿一片地面,周防抬起酒瓶往嘴里倒酒,酒却没有像周防想的那样流进周防的嘴里,周防上下摆弄酒瓶,还是没有酒流出来,周防睁开眼睛一看酒瓶盖子还在上面,只见周防拿住酒瓶用力把瓶子盖头往桌上一敲酒瓶子前端被敲碎碎片横飞打在睡在桌子上的刘宝身上划出几道血痕,周防看着被打开的酒瓶大笑起来,手却不自然地摆动酒从瓶子里洒在地上溅上周防和刘宝的脚,盛夏时节两个人都穿着短袖酒水洒在身上冰凉而清爽,倒出一小碗酒之后周防才反应过来把酒瓶子竖起来,接着周防耳朵听见一种不和谐的声音,刘宝的鼾声传到周防耳朵里,周防才通过这鼾声想起来刘宝和自己喝的酒,周防咧着嘴伸手向前拍打刘宝的肩膀“哎!起来喝酒了,别装死”周防努力地想弄醒刘宝,刘宝睁开带有血丝的双眼,揉了揉眼睛,看着面前的周防脑子里空荡荡的,面前的这个人是谁,“刘宝!喝!”周防给刘宝面前的碗里倒酒,周防感到一阵眩晕眼前一黑动作也停下来,酒瓶子里的酒还在继续流向碗里,不过一会酒漫出碗留到桌子上触碰到刘宝放在桌子上的手,冰凉感从手上传来刺激刘宝的身体从脑袋空空到装满三十多年的春华秋实就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突然变成白发苍苍的老人一样,一下子什么事情都想起来了,包括昨天晚上被老婆骂过之后暗自发誓不能跟周防喝酒,周防此时勉强睁开眼睛看见刘宝的碗已经到满,听见酒流向地面撞击地板的声音,才把酒瓶收回来放在自己面前,看了看四周没有碗,桌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撒上酒,锅里的肉被吃的只剩下骨头,周防看了几眼就自顾自地拿起酒瓶对着嘴喝起酒来,刘宝用手盖住自己的脸用力揉让自己清醒一些,看见桌上地上到处都是酒水,想起这些酒还是自己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东西刘宝很想站起来拿扫把把周防给打出去,但是晕乎乎的脑壳和酥软的身体还是没能支持他这样的想法,老婆回家又要挨骂了,说不定要回娘家,正当刘宝这么想着的时候,面前的周防豪爽地喝完一大口酒慢慢把酒咽下去,借着往酒瓶子里看酒的样子周防看见酒瓶子里刘宝的影子,周防突然笑起来让刘宝有些不适应“刘宝,咱们再干一杯”说完周防再次举起酒杯重复他做过太多次的动作,这次刘宝没有应和着举起他的碗而是冷冷地看着周防,肚子里的酒还没有完全消化感受到刘宝目光和身体里的寒意周防放下酒瓶盯着刘宝看向锅的眼睛“怎么了,刘宝?”喝醉了酒周防的话说的不是那么清楚,刘宝听的也不是那么准确了,“你每次到我家来都没有东西给我挣,还喝了我这么多酒,还弄得我们家这么邋遢!”刘宝越说越激动借着酒劲意外地讲出他真实的想法,讲完之后才意识到这么说可能会惹火周防,想到这个刘宝的酒醒了一半,管他呢这种朋友不要更好刘宝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脑袋这么想着,周防看向刘宝这个问题他也有想过但是每次都有头无尾的,到了这里就是玩,这里是周防的安乐窝。“刘宝,你说什么呢?得了,你别说了!我们两个从小学就一起的同学接着喝”说完周防再次举起酒瓶,周防生气地摔门而去,是刘宝想到最坏的结果,现在情况还像话没说之前一样好到让刘宝觉得愧疚了,“喝!”刘宝的声音让周防都吓了一跳刘宝可从来没有讲出这么尖锐的话,声音像是利剑穿透周防的身体,接着虽然周防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清脆悦耳酒瓶与碗碰撞的火花再次出现,再来又是周防给刘宝倒酒刘宝和周防喝下肚,有时候碰杯有时候不碰杯,随着刘宝家里的酒越来越少刘宝的意识也越来越不清醒,“周防!”刘宝刚让周防倒出一碗酒放下碗说,“哎”周防回答地很随意,“我刚才跟你说,让你不要来,来着,你每天喝我们家那么多酒我老婆跟我吵架叫我不让你来了”,周防听见这话不置可否地笑起来,从桌上拿起盖子把喝到一半的酒瓶盖上放在桌上,“你老婆说的对!”周防说这话不容质疑语气好像是谁要反对就要跟他干上一样,“你老婆说的没错,我现在走了回家,咱们还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周防站起来往外走语气带有感伤和无奈,“别走!”刘宝拉住走向大门的周防,周防停住脚步看向刘宝,“他说的全是屁话!老子挣的酒,跟朋友喝喝怎么了!何况这朋友还不是别人,是我的小学同学周防!那是跟我过了二十几年的朋友!她算个屁!”刘宝说得太急气一下没有喘上来,说完之后大口大口呼吸,再抬头看周防,周防正好也看向刘宝,四目相对“我要不娶那娘们,你看有人能看上她吗!她现在还成精了!”刘宝显然是喝醉了要不然也不敢这么说她老婆,要知道他现在的职位还是她老丈人给他找的,“周防!坐到那边!这个家是我当的!等那娘们回来我让她给咱们再做几个菜!”刘宝口无遮拦口水喷在周防的手上,周防听到这话无奈的样子瞬间消失了,刚从两个人面对面喝酒的喜悦再次涌上周防的心头“行,我也没事,在喝一会!”周防跑回长椅上兴奋之余还拿起锅里凉透的骨头啃起来,“呸”周防把嘴里的骨头吐出还顺带吐出一口口水,口水和地上碗的碎片混在一起还有吃饭时吐出的骨头也大部分在这里,刘宝不用碗了,拿起另一瓶酒抬起来准备和周防碰杯“周防,喝!”刘宝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周防这么觉得,也没有迟疑抬起手酒瓶子碰在一起撒出几口酒水,要是再用力一些的话或许会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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