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路
        在秦淮出生的那个年代，有一个普遍现象，孩子放在家里由爷爷奶奶带着，父母则外出打工。

        秦淮也不例外。爷爷走了之后，秦淮一直跟着奶奶生活，那时候还有他三姑姑的两个儿子，也是秦淮奶奶带着。

        秦淮读学前班时，两个表哥，一个五年级，一个六年级。虽然有两个高年级的表哥，但秦淮还是经常被同班小孩欺负。就是把他弄倒在地，几个小孩压在他身上。后来他奶奶去学校交涉之后才好了一些。

        与很多大山里的孩子相比，秦淮的小学好太多了。他虽然也要走好久才能到学校，不过那是因为他人小腿短，小学虽然只有一栋三层的教学楼，但好歹能遮风挡雨，有门有窗。所以他还是很幸运的。那些真正大山里的孩子，有的还要滑索道过悬崖。

        秦淮只在这里读了学前班，老师姓周，秦淮只记得叫她周老师，周老师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留着短发，多短记不清了，好像是真的短发，又好像遮住了耳朵。教育方式就是那时候中国农村普遍的两个年级一个教室，老师教完一边，布置好作业，然后给另一边上课。学前班和一年级都是周老师在教。学前班坐左边，一年级坐右边。

        小孩子没啥自觉性，老师也顾不过来。秦淮自然也没学到啥，会写点简单的字，会拼音。真的仅此而已，秦淮那时候数学只会十以内的加减法，超过十就不行了，手指不够用。直到平时一起玩的小姑娘教他数手指骨节才进步了一些。

        要不是故事发展到这里，秦淮也不会想起这些。他记得周老师照顾着一个老奶奶，住在教室旁边的一间房子里，有一天中午，他在教室门口玩粉笔头，周老师把他叫过去，让他打开抽屉。他照做了，里面有个橘子，周老师让他拿起来，他拿起来递给周老师，周老师就说了句：“给你，去吃吧。”秦淮不记得最后那个橘子怎样了，他拿走了，大概也吃了吧。应该是个很甜的橘子。

        周老师带着一起生活的老奶奶，秦淮不记得她是谁，只记得有时候周老师会没时间给他们上课，就让他们自己坐在教室里，有一天教室里闹哄哄的，周老师进来后立马安静了，可能是想着让学生们干坐着也不行，就让他们抄写课文。学前班课文字数是不多的，可秦淮才四岁，手小啊，所以抄的慢。碰巧他又听错了周老师的话，他以为是家庭作业。然后在家里抄到十一点多，奶奶只得告诉他，明天和他一起去学校跟老师说说，他才睡觉。这也为秦淮他妈妈以后的吐槽埋下伏笔。

        五岁的时候被爸妈接走了。所以对于那个小学的回忆也有限。但他已经开口了，小学的回忆肯定是要跟我说完才会罢休的。

        他那时候去上学有两条路，一条大路，比较远，一条小路近些，但不好走。也是，哪有好走又近的小路。关于大路，几乎没啥记忆，一条黄土路，经过一座坟山，经过两个池塘，第一个池塘对面就沉眠着他爷爷。

        四岁的小孩，早上也起不来，两个表哥正值贪玩的年纪，也不会愿意带着个拖油瓶。秦淮去上学前班大多是自己走小路去，在田埂上穿行。晴天还好，雨天就穿着件大雨衣，到了教室门口，没有不迟到的，带穿着大雨衣呆呆着站在那，老师这时候就来给他脱雨衣。

        秦淮记忆里没有因为下雨迟到被骂的片段，大概是老师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又穿着大雨衣一个人从泥泞的田埂走到学校。

        当时同村的一个本家大伯在那里当老师，有一次大雨，秦淮在田埂上摔倒了，再走几步就是学校，可不知道那次为啥没穿雨衣，是打着把伞，摔的一身泥，同村的大伯在学校三楼看到了，冲秦淮喊到：你起来回家换衣服啊！后面的事他不记得了，是带着一身泥在学校上学，还是回家换衣服。

        每个孩子上学都不是那么顺利，现在的小孩第一次上学都有在门口大哭的。不知道一个四岁的孩子，走在泥泞狭窄的上学路是什么样子的。可惜秦淮不记得了，不记得也好，他容易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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