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重现——老人的记忆 (1 / 3)
        蟲蟲镇，2006年8月19日，下午13:00。

        当古宅门警戒线外集聚了一堆看热闹的人民群众时，王凯医生正在诊所里帮一个小混混模样的黄毛青年清洗伤口。他戴着一副很厚的无框眼镜，头发灰白，一副皱眉蹙额的样子，倒是一双手生的光洁和灵巧。

        在从医之前，他一直认为医生的工作就是救死扶伤，投入临床工作后，他才发现，很多时候事情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会有很多意外存在。随着年龄渐长，他渐渐认为“出乎意料”才是生命的常态。

        王凯觑着眼睛，一边对伤口进行彻底的消毒清创处理，一边对坐在诊断床上的黄毛青年问道：“你伤口很深，怎么弄的？”

        面前的青年年约二十二三岁，瘦削的身上套着件旧的泛白的黑色短袖衫，下身穿一条明显过于肥大的军绿色裤子。他的手臂和身上有多处长条形的口子，肩膀上的一道尤为深。此刻，他微曲着背，垂着稻草一样的半长黄发，抬头警惕地瞥了眼站在他面前老头儿，别开视线道：“自己不小心摔的。”眼神闪躲像见不得人一样。

        王凯医生“哼、哼”干笑两声，默然摇摇头，继续埋头清理伤口。

        “你‘哼’是啥意思？”黄毛像被激着似的，突然浓眉横挑，音调拔高，“老子的事情老子自己管！要你多管闲事！小心老子打得你爬不起来！”说着右手握拳作斗狠状。见老头儿没理会他，觉得失了面儿，又扬起下巴：“老头儿，你不要小看我，我给你说我敢杀人，你信不信？”说着他抖了抖已然握得指节泛白的拳头。

        王凯医生停下手里的动作，轻叹口气，直视黄毛，眼神不带情绪。他用手指了一下黄毛肩上积了脓液的伤口道：“你不要动。这里已经化脓了，再晚就不好处理了。”说完用消过毒的手术刀去挑黄毛伤口化脓的部位，一块又厚又乌的疤被掀了起来。

        黄毛没忍住痛，龇牙咧嘴地“嘶嘶”叫个不停，一扭头看见了自己伤口处露出的带有黄色积液的嫩红肉芽，脊背一拱一拱的现出许多骨节。一下把刚才的火泄了大半。

        医生清理干净化脓的创口，再次对伤口进行消毒，消毒药水顺着黄毛瘦弱的肩膀一侧流下来，医生用棉签吸去多余的药滴，将手术刀“咔”一声扔在医用托盘里，转身去拿药品柜里的药。他背对着黄毛青年，语调平静：“你这样的小混子，打架斗狠，我信。”他拿出两瓶药水，又核对了一下标签，关上柜门转身。“但是杀人，我不信。你不是坏人。”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黄毛一眼，手里拿着两小管长条形的药。

        黄毛愣了一下，只是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等医生开始敷药膏，他才才默默点了点头。那时，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他内心里升腾起来。

        黄毛走后，王凯听所里的药剂师徐凤说，那小伙儿刚走出去没多久，就被群众举报以疑似杀人嫌犯的名义逮捕了。175cm的身高加上身上出现的刀伤，都让他成为了被怀疑的对象。但令人费解的是，他刚进拘留所里没多久又被释放了。

        ◆◆◆

        目光重新转到蟲蟲镇古宅发生的那起惨案。

        说起这起案件，自那座古宅周围被拉起黄色的紧界线起，就立即成为各家媒体争相报道的对象。不仅是因为古宅自身的形象就营造了一种恐怖的氛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座古宅确实曾经死过人，还上了当地报纸。而且更令人觉得巧合和惊讶的是，当初那起古宅灭门案的涉案罪犯，在半年前被释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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