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迹是个副队长 (3 / 4)
        经过前庭，可以闻到空气里混杂着的霉味和花的清香。齐迹觉得这香味莫名熟悉。他打了个喷嚏，停了片刻，直到鼻子逐渐适应此地的气息。

        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阵窸窣声。一只深黄色的不明生物快速蹿出来，没等齐迹看清，就钻入灌木丛中不见了。齐迹左右瞧了瞧，那一动不动的灌木丛旁边，坐着一个木头搭建的低矮棚子，棚里有搁一张褐色厚垫子，棚内是空的。

        扫视前庭，周围一片凄凄切切。一株榕树下，一口破败的水井掩埋在杂乱的枯枝下面。一走近就能闻到一股污泥的味道，混杂着一些浓烈而腥臭的刺鼻气息。齐迹戴上手套，用手拨开覆盖在井口的枯枝，试探地朝里看了看。井里黑洞洞的。他打开手电朝里探去，墨绿的井水幽深，隐隐约约能映出他自己的影子，鬼里鬼气的，倒是吓人。

        从井里看出来，井边躺着一个浅黄的木头桶子，腐朽得只剩下了一堆残骸。齐迹用鞋底一推，无数只黑色的小肥虫从桶下钻出来，无头苍蝇一样窜来蹿去，身体蠕动的样子看上去很恶心。他将桶又盖了回去。渐渐的，虫子又都缩了回去。

        再向前方张望时，只见水井的东北角放着一口半圆形的石水钵。走过去一看，水面浮着绿叶子，四五条鱼在里头游着，个头大小不一。石水钵旁边放着几盆半人高的绿色盆栽，一看就是被人精心修剪过的。下边是暗灰色的瓦盆，上面还漆了字。

        穿过前庭，齐迹来到古宅的玄关。玄关处，颇具儒家风味的石壁前放着两张旧椅子，看起来是竹制的。过了玄关到正厅，一股血腥味开始变浓。齐迹套上鞋套。屋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一个菱形脸的二十出头小警察（蟲蟲镇派出所），捏着笔记本站在正厅内靠玄关的位置，正一脸惨白地发着呆。他看到来人，先是愣了一下，又突然晃过神似的立正叫了声“齐副队”。

        齐迹朝他点点头，刚想问现在是什么情况，就见一个方脸圆眼睛、身材魁梧似熊的熟悉面孔顶着光溜溜的脑袋从一处人堆里转了过来，瞪着眼对着小警察啧了啧嘴，厉声道：“还不赶快过来，瞧你那点出息！”随即短脖子上的大脑袋偏移一下，对上了一脸像逛菜市场还带点无耐表情的齐迹，露出了个假装惊讶的表情。

        方脸警官跟一溜小跑过来的小警察耳语了几句，用熊爪拍了拍他的后背后，挺着一个巨大的啤酒肚堵在了齐迹面前，露出个几颗参差不齐的黄牙。“你咋来啦？齐副队长，”他眼一斜说道，“赶明儿，你是不是有接替白正队长转正的意思啊？”

        齐迹没理会来人的揶揄，表情不甚了然地接话：“东临，这案子由区里接管了。区里让我来负责。”

        蟲蟲镇派出所所长郑东临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两秒后，他露出一个公事公办的表情，嘴里却阴阳怪气的：“齐队长，可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今儿这案子可悬。”他侧身过来，咬耳朵似的轻声说：“据说，这是个——凶宅！”说着他努了努下巴，指着一个不可描述的方向，压低了声音道：“罗法医说，这里明显有三个人左右的血迹，可咱们目前只找到了一具尸体。”他比出一根手指，指甲盖是秃的。

        不知道是不是古宅内太空旷，还是声音穿透力变强了，几戳本来还在讨论案情的警员听到郑东临的最后那句话都突然禁了声，刷地转过脸来，“冻”了三秒又恢复到之前的讨论状态。

        齐迹面无表情，无声地伸出一根手指：“一具尸体？”

        “准确地来说，还发现了一条狗。”郑东临扯着嘴角看着他，蓦地笑了。

        齐迹：“报案人呢？”

        “没找到哇，”郑东临说，“据接警中心民警说，他是今天早晨十点半接到报案的，对方说在古宅后面发现了女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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