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针锋相对 (1 / 4)
        秦仲义顺着声音往外看去，说话的是一个颤颤巍巍、颔下无须的老者，正被一个十来岁的小童搀扶着，一步一蹒跚地挪进茶馆。

        秦仲义说：“庞老爷，这两天您心里许是安顿了吧！”

        伊珥格在角落里悄声对颜简说：“那是庞太监跟他的小童儿，庞太监是太后面前的红人。”

        只见庞太监挣开小童儿的搀扶，向前踉跄了两步，又用拐定住，说：“哪儿还用得着秦二爷您说呢，这天下已然太平了！皇上圣旨下来了，谭嗣同问斩！我一老早就说过，谁要改祖宗的章程，谁就要掉脑袋！咳，咳咳……”说完他止不住地咳了起来。小童儿赶紧上前摩挲他的后心，老太监摆了摆手表示不碍事。但是这一番动静已经让茶馆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李三给一位茶客斟茶，水注满溢了出来，被烫的茶客迅速抽回了手，但即使被烫也不曾张开嘴喊叫。秦仲义和庞太监的针锋相对让整座茶馆屏住了呼吸。

        秦仲义也哼了一声，说：“是皇上的圣旨，还是西宫那位的懿旨，您怕是最清楚。”

        庞太监继续咄咄逼人地说：“你聪明呐，二爷，您聪明。要不然，您怎么发得财呢。”

        “哼，祖上积德罢了，勉强留了点家里财产，和传宗接代的那点香火。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秦仲义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了。

        庞太监怒极反笑，打了个哈哈，说：“二爷您这又客气了。您看，全北京城，哪个不知道秦家二公子，秦家小二爷秦仲义，您比那在朝廷做官儿的还要厉害！杂家还听说呀，最近那些儿个财主们也都张了嘴讲改革，闭了口谈维新的，厉害的紧呐！”

        “哪有您说得那么威风，我们这种土财主那点儿家底儿，在您面前可是一点儿威风也耍不出来啊，您说是吧？哈哈，哈哈哈。”原本要走的秦仲义，就近找了张桌子坐下了。同桌的还有一个满脸麻子的猥琐中年人。

        “说得好，那咱们可就八仙过海，各凭本事了！哈哈，哈哈哈。”庞太监刻意跟他坐在同一张桌上，同桌的中年麻子顿时变得神色紧张。

        “来啊，伙计，再取两个干净的茶碗儿来！”秦仲义对着李三吆喝，“咱也请庞老爷尝尝咱们土财主家备下的粗茶，好好体验一番民间疾苦！”

        “唷，那哪成啊，小牛儿，把前儿个老佛爷赐下来那饼子普洱拿出来，也好让秦二爷瞧瞧咱公里当差的苦命人儿能得着的恩赐。”

        同时两份茶叶摆在李三面前，让李三相当为难。秦仲义带的是明前龙井，庞太监带的是普洱贡茶。片刻后两把相同制式的紫砂壶被摆放在了桌上。李三甚至连两壶注入的沸水的多少都是精心比对过的，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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