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条乌萨斯的龙 (2 / 2)
        “淦！我还以为你有多牛逼！”

        “我也没说过我很牛逼啊。”谢尔盖有点无奈，伊万是个老驾驶员，车开的非常稳当，但是聊起天来经常性跑偏，而且是个自来熟。今早出发前谢尔盖花了一顿早饭的功夫就和伊万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至少伊万自己是这么说的。伊万偷偷告诉他，行军途中本来是严禁嬉笑打闹的，一辆车里的士兵互相监督，如有违规可以必须向上级举报，知情不报者和犯规者同罪，扎营的时候统一进行处罚，伊万自己就因为这个吃过好几次苦头。但是这次不知道营长怎么想的，给他们三个人分了一辆皮卡，伊琳娜小姐是个善解人意的，谢尔盖看着也不像背地里打小报告的人，这次行军怕是不会无聊咯。

        “谢尔盖医生，您继续说。”伊琳娜的熊耳朵一动一动的，显然它们的主人也兴致正浓。

        “准确的说我现在是一名助理医师，并没有考取军医的执照。但是，唉，现在国家的医疗资源并不宽裕，因此我才有机会作为实习军医参与这次行军。如果顺利的话，结束后我就可以去考取军医的执照了，到时候说不定我可以申请继续在这个营工作。”

        “那你可想多了，我们已经有伊琳娜小姐了。谢廖沙，你可别把伊琳娜小姐当成普通护士，我估摸着她比你这刚毕业的学生应该强上不少。她虽然年纪比我们小了些，但已经在我们营当了好几年军队护士了，你叫人家一声前辈不吃亏吧哈哈。另外，我跟你说啊，听说伊琳娜小姐和我们副营长奥列格认识也很久了，他们俩……”

        “咳咳！”看着身边脑袋越来越低的伊琳娜，谢尔盖不得不打断伊万的跑火车。“那啥，万尼亚，你给我说说我们这次行动的详细呗，你不是老和我吹你消息灵通吗？”

        “那可不，这次行动啊——”伊万卖了个关子，“听说我们要去给一帮炎国商人打下手。唉，我这么说兄弟你可能听着不舒服，但那帮做生意的炎国佬真不是什么好鸟，大老远的跑过来挣我们的钱，抢我们的饭碗。你看现在维尔霍扬卫星城的工厂，几乎有一般是炎国佬开的，我的邻居叶菲姆的上班的工厂上个月就倒闭了，他现在每天在家呆着，这些天每晚都和她老婆吵架，唉……没办法啊，议会的大佬们都欢迎炎国佬来做生意，不知道收了他们多少钱，可为什么就连陛下也在广播里这么说……”

        看着伊万越说越远，伊琳娜在一边小声提醒到：“营长之前做了作战动员，说是要去剿匪，但我们这次并没有携带攻城拔寨的重武器，我们到底要去和谁打仗啊？”

        “哪里算的上什么土匪，真要是土匪那帮炎国佬还有命跑出来向核心城求救？”伊万突然把嗓音压低，“3班的维克多和我说那其实只是一帮聚集在一起的感染者罢了。你也知道，最近国家对感染者的条例越来越严格了，基本上被举报或者检测出的感染者都被赶出移动城了……那些感染者有的运气好跑到卡西米尔和炎国去了，剩下的就只能在荒野里讨生活。也不知道这些感染者去抢炎国佬干嘛，他们身上除了钱就是奢侈品，抢了也没地方换成吃的用的。有那功夫还不如去山里打点野兽实在，马上就要开春了……”

        感染者啊，谢尔盖默默叹了口气，作为国立医科大学毕业的学生，他当然对感染者和矿石病不能再熟悉了。实际上，他接触到的死去的感染者比活着的感染者要多得多。“感染者遗体处理技术”是所有医疗人员必学的一门课，通过简单的药物配置和特定的涂料，可以在阻止感染者尸体矿石化的同时降低其源石活性，使感染者的尸体便于处理和运输。

        讽刺的是，生前被帝国视为毒瘤的感染者，死后却为帝国做出了更多的贡献。经过处理的感染者尸体会被统一送到核心城的动力层，去除尸体表面的涂料，经过源石工艺活化后迅速结晶成不具人形的源石矿簇，为移动城市提供能源——这才是“感染者遗体处理技术”的真正价值。

        这些抢劫商人的感染者中也有源石技艺者吗，谢尔盖不禁开始思考。如果说源石技艺比作使用枪支的技巧的话，那么感染者则是天生配枪的一群人，只要学会了使用枪支的技巧，每个感染者都可以变成持械的暴徒。无须以各国都严加管制的源石武器为媒介，只凭借自身就可以使用那种可怕的力量，或许那些感染者也正是有着源石技艺的帮助，才能够击败商队的护卫吧。那些感染者在被军队剿灭后是会在荒野中化为矿石晶簇，还是会被回收遗体作为核心城的燃料呢，这一切都尚未可知。

        突然停止的引擎声打断了他的思考，回过神来，谢尔盖发现伊琳娜正有些困扰地看着自己。

        “抱歉，我走神了，车子怎么停下了？”

        “到了扎营的地方啦，谢廖沙。快下车帮忙搭建营地吧！”车窗外传来伊万的声音。

        应了一声，谢尔盖打开了皮卡的后门栓，一阵寒风把车内的温暖一扫而尽，他连忙把特质的护耳帽重新戴上。想这么多干嘛？谢尔盖在枯黄的草地上蹦跶了两下，让自己完全清醒过来。明天的事情就交给明天再说吧，他对自己说。这么冷的天，说不准今天夜里自己还要接待几个不幸染上风寒的乌萨斯朋友，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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