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人故去 (2 / 3)
        看到这样的它，我竟然有一种眼泪沸腾的冲动。我安慰自己，不会这么巧合，多半是游乐园调暗了灯光，这样可以省不少电费开支。我有点不能接受的是前几天我才在和奶奶说着话，临走的时候还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把女朋友带回去给她看看。当时觉得来日方长，便回复得很敷衍。没有想到当不经意的允诺，竟成了我这一生都无法兑现的诺言。

        奶奶是高龄，她已经熬过了很多的同龄人。山里有好几个身体比奶奶健壮的老人都走在了奶奶前面，儿孙们都说她有福气，尽管身体时好时坏，但总归活着，脸色越活越红润，还发福了一些。这是今年过年回去的时候我听得最多的旁人对她的夸赞。他们还调侃，吃了大半辈子的苦，现在终于赶上了好政策，好日子会越来越红火，国家也不怕多养你一个。

        大概十年前，奶奶就生过一场重病，近乎要夺取生命。好在不甘命运仓促安排，奶奶拼尽力气，赢得了胜利。之后又过了几年，再后来的几年行动变得不方便，但总体是不错的。毕竟上了年纪的老人，能这样已经不错了。爷爷就全全照顾了奶奶的起居，日子过得还算美好。

        我看到奶奶安静躺在棺材里的时候，还是不能接受奶奶就这样离我而去。这样的变故实在是太突然，尽管家人们说奶奶这样的高寿就像是田间树上结着的果子，已经熟透了，随时都会掉落。可是，我多么希望，希望奶奶会是那个不掉的那个。就像十年前一样，一场病几乎让所有的家人都以为，奶奶的大限已至，所以在那年，奶奶的棺材就准备好了。那棺材后来闲置了整整十年，在这十年里，奶奶见证了我从学生生涯过渡到工作岗位。多么希望，奶奶还可以，还能够见到我结婚生子，看到我功成名就。那次的病痛把奶奶折磨透了，那么艰难的时候奶奶都过来了，这一次却在夜里悄悄地走了，没有告诉任何人。

        爷爷含泪自责地说了句，那天夜里，奶奶叫我给她倒水喝，等我端来递给她的时候，没应，再唤一声，也没应。见情况不对，爷爷赶紧摸了**奶的脸，呼吸和心跳。什么生命体征都没有了。“都怪我，我不该去给她倒水”爷爷又自责的说了句，之后捂脸走到角落去了。

        前来奔丧的人大都是和奶奶生前有过交情的山里人，他们都顶着寒冷，想来送奶奶人世间的最后一程。奶奶为人谦和，与人为善，在山里的名声很好。可惜了人世无常，世事难料。

        出殡的那晚，锣鼓声响了一宿。父亲说奶奶喜欢热闹，所以特意请道士先生热闹一点，那一晚，整个家族的人都一齐守着奶奶。准备出殡的时候，还是一层漆黑的夜空竟然还下起了雨，前来送行的山里人帮忙拿着花圈小心地跟在队伍后面。

        我拿了两个花圈，格外小心地走着，夜雨使泥路变得粘鞋，不一会儿鞋上就被泥全部覆盖，轻便的鞋子开始变得沉重，踏起的每一步都不容易，也都面临摔倒的风险。如果不慎摔倒，这是在山里人的习俗里非常不吉利的兆头，所以我的每一步非常小心。越走我越发现，以家门为圆心，家门到沟角下的那座桥为半径旋转，这便组成了奶奶的一生，几十年的生活轨迹很少出门过这样的圆。她在这个圆里谈婚论嫁、生儿育女、躬耕庄稼、生老病死。这样弱小的方圆哺育了山里人的一辈子，我们拿着花圈，踏着奶奶走过的路，每一步肯定都有奶奶曾经踏过的足迹。

        “奶奶啊奶奶，

        我能够感受，

        您曾走过

        我脚下的每一步;

        奶奶啊奶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