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世间安得双全法 (4 / 5)
        黎铭挣扎了，昨夜自己不是没想过回去，甚至想半夜就出发，父亲和妻子都需要照顾，他是儿子，是丈夫，是他们唯一的依靠，在他们需要他的时候，他理应在旁。

        可是，毕福生、毕小明、杨付云、罗从贵、李成才的脸庞从天花板上一张张弹下来，弹到他的眼前，还有罗翠兰无力的声音，让他抓不住躲不掉也丢不开，黎铭拿出自己的手机，唐宋看着上面退订了三次机票的记录，明白了怎样的挣扎和取舍。

        “退了吧！”黎铭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别说了，退了吧！”还欲劝说的唐宋被阻止了。

        “吃面吧，吃完去王罗村。”

        陆续起床的工作队员自己煮了面，唐宋没有再说，在黎铭坐上摩托车的时候心疼着退了票。背着海风，迎着阳光，黎铭回味着妻子的话，“家里为支持你所付出的，你只能拿在村里干出的成绩来弥补。”黎铭用这句话包裹成温暖的衣服，支撑着自己，坚定地往前走。

        姜晴在家休息了一个星期，孩子保住了；黎怀民手术很成功，观察了一个星期，也出院了；黎铭把时间撕成碎片奔忙在入户调查的路上。

        期间，群里发了微信。

        魏青：黎铭，请五天假回去看看吧！

        王程：黎铭，请假回去看看吧！

        黎铭：有卓渊和王谐在，不用。

        黎铭终于在星光中走完王罗村32户，黎怀民做手术的将夜，黎铭发起了高烧，昏昏沉沉中，黎铭挣扎着给自己擦了酒精，穿上三件厚衣服，盖上被子，捂上毛巾，默默地回想唐诗宋词里所有关于征战的画面和父亲的教诲，又想着老去的岁月缺少陪伴的坚强，两行泪浸湿了枕角。

        黎铭当夜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毕小明在火塘边割着蛇胆，扭动的蛇的身躯让黎铭感到窒息，他无意识地蹬着被子，又看见碧绿的液体浮在蜂蜜上，无法融合，罗翠兰捧着碗微笑着喝了下去，然后砸碎了碗，一个人向山上跑去。忽然，在一片荞花地里，墨墨牵着一个孩子欢快地跑着，荞花地的边沿有一条水沟，黎铭看见自己在窄小的水沟里游泳，水沟不宽，可黎铭就是游不到对岸。

        黎铭醒来时，自己的衣服被浸湿了两件，自己探探额头，没有那么烫了。生病，也是一种奢侈的成本呀。黎铭神色恹恹的，他突然感觉很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坚持到底有没有意义，那些昏黄的眼神里甚至没有期许的光，他不知道他努力掩盖的疼痛，岁月会坚硬他怎样的疤痕，那些影影绰绰的僵直的身躯会拥挤着走向哪里，他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找不到自己，工作群里有消息响个不停。

        魏青：黎铭，准备一下，今天去东山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