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3 / 4)
        兴国说好事多磨，狼吞虎咽一会才想起什么，“不好意思把你给忘了，我们一起吃吧。”

        李志说你填饱肚子我们再讲。话虽如此，李志还是忍不住打听收费的事。

        兴国说有几户要拖一下，讲实话，走家串户收集资款的滋味不好受，我自己都怀疑究竟是组长还是让人讨厌的叫花子？

        李志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容易办成的好事也轮不到你了。

        “这也算难？”老人不屑一顾，“真正难的日子你们没遇上哩。”儿子当了组长，老人颇有一种难言的感受，一段时期内，母子两代皆为本组的带头人，记得当年走马上任，一切都那样陌生：生产队人事安排、春种秋收，甚至接生员的担子也一同担了。数任在肩天天早出晚归，风雨无阻。其中酸甜苦辣谁能理解？后来生产队买了一台拖拉机，白天做工，晚上还要加班加点挖土修路······几十年过去了，这条曾给人们带来实惠的路已变得坑坑洼洼。那些不讲良心的占路成土，路面越来越窄拖拉机都难以通行。现在轮到儿子带领大家全面整修，无非扩宽路面铺上砂子，这有什么难的呢？再难也比不上当年的我们。

        兴国说那时生产队**、调动要容易得多，做什么都有工分。时代不同了，责任制到户群众有很大的自主性、独立性。自觉性不如往昔了。

        “开会的时候个个踊跃发言，提出不少意见。证明这件事深得人心。个别态度消极，不会影响大局。”李志说。

        兴国说话虽这么讲，也不敢过于乐观，总之，我有信心和大家把路修好。

        山村的早晨空气很清新，有些凉意。凉意中挟着一缕嫩叶与花蕾的幽香。枝头鸟儿叽叽喳喳地嬉闹着。庄稼人没有睡懒觉习惯，天亮即起，打扫庭院、浆衣洗裳。腾起的炊烟漫过屋顶濡染开来，透过竹篁分解成淡淡的轻纱。忽然，一阵浑厚的声音打破山寨宁静，众人明白是兴国叫大家吃过早饭去修路。

        兴国喊过几遍，胡乱扒碗饭扛起工具出去了。老人洗罢碗筷，将地面打扫干净，拿起儿子换下的衣服轻轻地关上了门。

        水井在寨子中央一处低洼地方，终年累月从未枯竭过。清冽的甘泉养育了一代又一代山里人。井边有一长方形水池，池边蹲着几个媳妇，她们在搓洗，捶打。常言道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口中总有讲不完的话题，生活中繁琐杂事，夫妻吵架；小儿调皮，他人隐私都是一时之间讲不完的笑料谈资。

        “立春就是不同，天一亮满耳都是雀鸟唧唧喳喳，太阳照在身上都格外暖和呢。”说话的是香玉，她身边有一堆未洗好的脏衣服。“是呀，”另一个媳妇接腔，岁月风霜给曾经充满灵气的俏脸留下浅浅皱纹。“青蛙开始醒了，昨天我起来解溲还听到几声阳雀叫。你们讲怪不怪？”这下好了，几个女伴吓唬说阳雀开叫谁先听到谁要倒霉，据说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救：在听到阳雀叫的三天之内必须清早起床脸不能洗、饭不许吃，带一家大小走家串户去讨米。有多大年龄就得做多少天的叫花子，否则，老公即使不变心自己也会被其他男人勾走。顿时，嘻嘻哈哈笑骂不绝。

        香玉眼尖，见婉芙抱一盆衣服走来轻身说兴国娘来了，准备让让。

        老人同大家打过招呼，将脏衣服湿水后撒上洗衣粉搓洗起来。

        香玉挪挪身子，把捶好的衣服漂净，拧干水放入提桶。“你老人家到这里来，这地方好、不累脚的。”

        “哟，这领子真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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