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2 / 3)
        取土方是费劲的体力活，对从大山深处走来的几个湖南人是没有陌生感的，这异乡土地给他们带来了满满的愉快和希望。夕阳西坠，收工时间到了。晚饭后民工们三三俩俩走出工棚到外面散心。

        工棚距马路不远。明亮的路灯随着马路伸向远方。柔和的灯光照在身上分外惬意，偶尔可见身背行李的打工仔怏怏走过。

        夜幕下的圣弯有种静谧的美。它不象白天那般行人寥寥而是熙熙攘攘。人们交谈都轻言细语不愿打搅这赏心悦目的夜色，不时驰过的车辆总要带来心烦的喧嚣、飞扬的纸屑。

        这里的夜晚很热闹。这份热闹不是人们熟悉的乐声阵阵、歌舞振天。而是劳动一天的打工妹、打工仔们释放疲惫所能体会的一种无声境界。人们缓步走过林立的商店，欣赏专柜精美物品，品尝茶馆飘溢的香气。情趣高雅的人在书屋翻阅，让活跃的思想在知识的海洋里自由驰骋、翱翔。

        兴国问中午买的那条毯子着多少钱？

        于军说刚剩两块。

        “邓老三算得这么准，连余地都没留。”

        楚力说我们三个盖这条毯子有点薄，若天气变化怎么办？昨晚我都未睡好呢。

        于军说这里是热带不会有特殊情况，万一天气变化支钱买也不迟。当下无话，在大街小巷静静地穿梭、漫游。经过小酒店于军提议去喝两杯。该店分前后两间，后间摆放货物兼卧室，几位顾客在饮酒聊天。老板迎出柜台热情招呼，于军问有无散装白酒，老板脸上盛满笑意连连说有。于军说给我们每人舀二两。坐定不久老板将酒、花生端到面前，酒是米酒，性淡不烈。去壳的花生丢进嘴里嘣、嘣作响，除了熟悉的香脆还有一股败兴的咸味。

        米酒难以消困解乏。三人走出酒店，街上的人益发多了。不知何时邮电所门前的一处角落卷缩位打工仔，低着头入睡般一动不动，哦，又是一个没有找到工做的沦落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齐秦也打过工吧，否则是说不出这入木三分的话来。

        兴国默默从他身边走过，他身下垫半张报纸，怀抱行李倚墙入眠。

        来来往往的路人几乎全是打工仔，声声叹息中流露同情与爱莫能助。“打工”一词对不远千里奔赴他乡的人而言是闯荡，是历练。其中有辉煌、有惋叹，更有那不堪回首的辛酸，铭心刻骨的记忆。这日新月异的热土哟，你那欣欣向荣的光环里不知掩盖了多少打工仔的悲与欢、泪和叹。

        时间不为打工仔的高兴而脚步匆匆，也不会因打工仔的痛苦而徘徊。它永远都遵循着日出日落、白天黑夜的规律。一觉醒来已是大亮，昨晚的一切都得忘记，必须情绪饱满、精神抖擞地迎接新一天。吃过早饭，邓老三说今天没活干大家休息。众人一阵雀跃，连日来挖土取石既单调又疲劳，正好借此寻朋访友畅叙乡情。闷坐一会于军说我们给家里报个平安吧。当下买了纸笔回来，兴国取本杂志垫在膝上，约略思考便将打工情况简要讲了，为避免给亲人带来不必要的担忧特意加上几句美好言辞。待于军、楚力写完便同去邮电所，寄信后不约而同地顺着来路走去。

        镇外和风轻拂，阳光明媚。现在已是繁忙时节车辆很多，怎奈马路太窄，每每车辆相对而过行人得避在大树后面，这段路啊已不能满足时代需要了。令人欣慰的是那边不远正在开辟新的公路，推土机、大卡车各自忙着，宽阔的路基散发着泥土芬芳向前延伸，也许不用多久，一条宽阔的水泥马路将出现在人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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