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珞薇 (2 / 2)
        那老头还在絮絮叨叨地讲着关于奎尔普兰的故事，但刚刚那一打岔已经让珞薇漏了相当一部分内容，无论如何是跟不上老头讲述的节奏。她还远远没学会现代人一心多用的半机械化思维方式。

        “.....我希望你能帮助我。寻找英雄留下的传说。也许能找到拯救那个神灵，也拯救遭受天灾摧残的人们的办法。”老人露出苦涩的笑容，他大概这样请求过很多很多人。“这将是一场危险的冒险，我甚至不能陪同你去见证传说的真实性。”

        他拄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着。苍老的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神采。这应该就是那个夏笙的朋友所说故事模式的开端，尽管知道这只是游戏，但对于珞薇来说这里的一切都过于真实，不论是四周的景物还是略微颤抖着的老人。

        她说不出拒绝的话。老人眼里的神采让她想起祖父那对富有威严的眼睛。祖父是个很热衷于冒险的人，年轻的时候因为热衷冒险而私自离家，也因为身上有旧伤早早把爵位交给父亲。父亲总是抱怨祖父离开得太早，过早担任边境领主的他干了不少值得懊恼的蠢事。但他还是会把祖父的冒险故事一个又一个地讲给珞薇这些孩子们听。

        尽管利用纳米机械在短时间就掌握了大量关于这个宇宙的知识，珞薇还是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她甚至没办法把这个喋喋不休的老人认作是一个虚拟的角色。

        “我当然乐意，追寻英雄的故事。我从小就是听着英雄的冒险故事长大的。”她轻声回答老人。尽管祖父不是拯救世界的那种大英雄，但他的故事对她来说便是记忆中最美妙的宝藏。“冒险真的很有趣。”

        “冒险真的很有趣...”老头点点头，把这句话重复了两三遍，“我也希望我最终的归宿是倒在冒险的路途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走路都需要拐杖。”

        他从怀里拿出一幅卷得毫无压痕的地图，把它塞到珞薇手里。尽管老人已经伛偻得不成样子，他依然比珞薇高大得多。

        “图上指示着英雄所走过的路，传说他将一生所得的宝藏埋藏在各个地牢中，这也掀起了一轮又一轮的冒险热，每次得到某样秘宝都让人们更加狂热，却没有人记得英雄最后的愿望——拯救奎尔普兰。”

        “那个怪物依然像天灾一样出没于世界各地，尽管它一直都远离城市，但每年因为奎尔普兰而造成的损失也足够巨大。到了既没有魔王，也没有神明的现在，人们已经忘记了什么是敬畏。但我希望你仍然能有一颗敬畏的心。”

        话音刚落，老人的身影就逐渐变得虚幻，透明。他就像是英雄传说和奎尔普兰所留下来的幽灵。只是想把某件事托付给某个经过这里的人。和这个没有神明也没有鬼怪的宇宙不同，珞薇生活在神灵真实存在的世界。光之神伊兰卡所铸造的神迹已经在圣城上笼罩了近百年。珞薇曾经也是伊兰卡的忠实信徒，直到神明抛弃了她。

        想到这里，珞薇自然也就想起被迫离开家乡时的那种恐惧。她只是参加了一场和平时没有什么差别的下午茶，她的整个人生就完全变成了另一副样子。记忆变得非常模糊，她甚至完全不记得她究竟是怎么被带到神殿的。被腐化者已经完全和常识中的人类割裂开。大部分被抓到的被当场火刑处决，像她这样被秘密地由教会带走已经完全是在照顾领主的颜面。神殿并没有因为她是领主的孩子就对她网开一面，她在被卖往斗技场的路上被格伦和克里斯汀买下，这才逃过死在斗技场里的魔物爪牙下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上的命运。

        但这并没让她的处境好到哪儿去就是了。

        珞薇甩了甩脑袋，至少现在不论是腐化还是身为奴隶的命运都和她毫无关系。她取代了原本在这里的夏笙，变成银河议会人类帝国的公民。这里比她曾经呆过的贵族宫廷还要安全得多——至少不会因为参加一次下午茶的活动就被感染了腐化。

        她命令纳米机械屏蔽掉夏笙朋友那恼人的通讯，决定好好享受这个世界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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