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灰网 第164章
        国庆节，王爻回老家，带父母看《战狼2》。

        他和老妈在前面走，老爸在后面不停赶，但还是追不上，他停下来等他，他仔细看着老爸的步伐，日渐慢了，精神也不如从前了，以前他可是以爬坡上坎走路飞快著称啊。

        国庆七天，他基本没出门，就最后一天陪老妈去了趟菜市场。路过鱼摊，卖鱼的女摊主打招呼，爻妈告诉王爻：“她是你们同学哦。”“同学？”“原来四完小的啊，还有那个刘国福，他们是隔壁。”看着她麻利地捞鱼、上秤，那个班的基本都混得不咋样。“你小学是四完小的？”“嗯，是。”她抬头看王爻，这脸有印象，回忆起来了，还真是同学！对了，正好问问她。“沈倩？咋认不到？一个班的，我们初中还一起拍过毕业照的。”“能不能给我一张嘛？”“这鱼咋卖？”有顾客问价，她又招呼去了。等顾客走了，王爻又问：“有没她的联系方式嘛？”她想了想，“好像有，我只有回去找一下。”她边说边看王爻，眼神里好像在问：“你找她干嘛？”“鱼好多钱一斤？”又来顾客了，生意好得很，不打扰她做生意了，“回去找到了，帮我抄下她的电话嘛，我妈过几天来拿。”走了好长一阵，爻妈提醒：“你刚才该留个她的电话噻，到时直接问。”就是，刚才脑子没转过来。

        午饭后，王爻蜷在沙发上，再休息下，呆会就动身，爻妈在厨房洗碗。爻爸翻着报纸，突然“哎呀”一声，接着说：“我差点忘了，重庆那个易老师，原来在这当知青，放假前和几个老知青一起来家吃饭，听说你还单身，要给你介绍个女朋友。”这事啊，王爻“哦”了一声，这种介绍相亲，多半不靠谱。转念又生起一丝难受，老人都还在为这事操心。“还是见下嘛。”爻爸期望，“好。”“燕姐呢？”他问自己，没有答案。

        车在路上奔驰，窗外连绵的群山，王爻还是看不够。“找沈倩干嘛呢？”他问自己。“一个皮肤松弛身体走形的中年大妈站在面前，无话可说，那场景……”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时脑子发热，想想就好了。突然，他猛地想起，姚波二婚喜酒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回到成都，易叔的电话就来了，真上心啊。他先听了王爻的基本情况后，才说明意图：“给你介绍的是我一个亲戚的女儿。”“那就见见嘛。”尽管他一如既往地反感这种方式，而且知道这种撮合真没啥结果，但长辈好歹是一片好心。

        在一家茶楼里见了易叔和他亲戚两口子，女孩没来。第二天，易叔回复面试结果：“家长倒是认可你，但女儿不同意。”王爻致谢了，也没问她怎么不同意。几个月后，爻妈才告诉他：“她说你一把年纪了，连个自己的窝都没有。”王爻淡淡一笑，“她说的也对。”

        多年前，专家谢国忠天天喧嚷“楼市要垮，买房不如做投资。”王爻信了，跟黄梓杰一起鼓吹“房价要降，不当房奴！”坚决不买房，钱有多少用多少，等着房价降。再后头又炒股亏得裤儿没底，等到工作稍有起色，他还是没计划买房，整天就想着那“599”的神旨，学着欧美人提前消费及时行乐，等到前两年手里有了点钱，房价又高了，想过买，但又不想在高位被套牢……

        “要是以前学一般人早行动不糟蹋钱，也早就有房了，再抵押按揭买第二套。哎！”

        现在罗胖子又在劝年轻人别买房，俞敏洪说他也没买……任大炮鼓动大家买，很多人反感他。

        “咋办呢？这没个房子……”爻妈一遇到阻碍，就又焦愁起来。“不急，没啥不得了，我想办法先买个小点的，或者就买个二手房嘛。”“二手房？也还不是要那么多钱。”“我自己想办法嘛。或者……找个女方有房的，我给她点现金，再每月帮她交月供也可以。”其实，他依然没正式想过这个问题，但关键时刻嘴上总要有说的，他不能在人前显出一筹莫展黔驴技穷的样子，尤其是在老人面前。

        下班一出电梯，大家都惊呼起来，大厅里一团白气，不知道是雾还是霾。今年的冬天，这坏天气来得早，阴湿的天，配上灰蒙蒙的东西，一团霉气盘在王爻心里。

        老刘的讲话把pm2.5数值又增加了一大截，让点图开会的员工们看上去比之前更多了几分沮丧。

        “其实说句老实话，没有在座各位，我也一样把这事干成！我有我的方法。”业务不好，大家本来就蔫头蔫脑的，又受他这么一重击，好像连身子都埋进灰泥里去了。高总赶紧打圆场，王爻机械地打望着对面的人，对面的人用灰蒙蒙的眼睛偶尔瞟瞟王爻，眼神里意味深长又装满了无限憋屈。

        现有渠道资源跑得差不多了，都没结果，根本原因还是怪点图的东西只是个空壳，没干货，落不了地！客户要的是一个个具体实在看得见摸得着马上见效益的东西，而点图的平台是长线的，但出钱人当务之急是要解决眼前的问题，完成当前的任务，等不了三年五载，没人愿意等！

        王爻忍不住又向老刘建议：如果点图自己做不了实施，就多找些外包嘛，点图负责拿单，供应商负责执行，现金流就快速动起来了。这建议他已经提了至少三次了，老刘板着苦瓜脸不说话，不说话就是不赞同甚至不屑。

        不屑就不屑吧。

        有朋友给王爻引荐了一个做影视的台湾人，他的合作资源挺多。回公司后跟高总提了下，他又是那句口头禅——“我那边的朋友很多。”王爻不往下说了，怕又像福建的那样，费力谈了，对方也来兴趣了，却叫他别动，搞得陈力伟后头都不鸟他了。王爻看了眼吐着眼圈深谋远虑的高总，恨恨地咬了咬牙，“他总是说他资源多朋友多，但就是一年到头一个项目都谈不成。幸好他是投资人代表，不然，肯定早卷铺盖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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