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撕扯 第108章
        下班等红灯，身后好像有人在叫“王总”，声音有点熟，王爻回头，居然是胡茜，没想到在这里碰到她。“哎呀，胡总，好久没见了。”“是哈，我就看是哪个站前头那么精神，原来是王总。”她没咋变样，说话也还是口吐莲花。

        第二天下午，她来王爻办公室细聊，“我现在自己做了。”“真的把自己公司开起来了，挺好。”“房产方面可以合作。”王爻边听她说边打量她，想要找到些两年前的影子，外面几个人扭头朝里面看。王爻问起现在情况，几个老队友都全部离开了，“小陆在找工作，杨蕊，好像在自己开铺子……”“嘉儿呢？”尽管杨蕊前不久提过，王爻还是问了句，“听说结婚了，好像刚生了小孩……”“哦哦。”下一句他不知道说什么了。

        晚上十点过，任总来电话：“一家国企要做年度品牌推广，明早直接去他们那。”这种品牌推广的活儿，对于王爻来说就是羊入狼口。从客户那回来，王爻熬了两天，把他们明年整年的品推计划做了出来。

        提案时，另外还有两家，公司代表先跟另一家磋商，然后再叫天盛进去。等王爻讲完方案，现场的人明显已经倾向于天盛了，差点就直接说定天盛了。回公司路上接到通知，明儿上午再去一趟，跟领导最后再谈下就定。

        一大早赶去，主任客气地叫人上茶，说领导进城了，等等。

        9:40、10点、10:30，领导还是没回来，王爻和吴海两个在凉风飕飕的会议室里越坐越冷。11:10，主任过来致歉：“领导今天暂时回不来了。”

        两天后，传来消息：领导被双规了！跟市里出事的主要领导有牵连。

        天啦！这弯转得，王爻差点从座位上飞出去。

        市里这位主要领导一直很风光，真没人想到他突然就这么下课（下台）了，更想不到国企领导也跟着进去。

        品推项目当然就黄了。

        这仅仅是个开头。

        王爻不会晓得，接下来两三年里，成都、四川将有一大串人翻船，震惊全国的打虎行动将掀起怎样的的惊天巨浪。

        周一例会开完，任总把王爻叫进去，指了指门让王爻关上，他点上烟，长长地吐了一口烟雾，眼睛快速地盯了下王爻又转向桌角。一股甲醛加烟臭味立即就让王爻胸闷眼胀起来。

        “最近经营成本有点高。”“嗯。”“我想把人工费用降下……”“？”“几个人的工资都开得有点高，我想调整一下。”“嗯……咋调？”王爻心里咯噔一下。“把底薪降一点，提成比例给高些。”“开发商政策有变或者销售压力大了？”王爻暗想，“要不就是他自己折腾，每隔二三十天就要整些动静出来。”不过，有一点王爻认可，这几个人的底薪的确偏高，就张影那初中级水平，不会策划只写文案都还写不好的，底薪都是7000，再加上项目提成，平均每月八九千，这跟实际工作价值根本不匹配。正好，王爻趁机就提议：“我想把文案换一下，确实水平不够，很多东西弄不好，不停请假，都把我陷进去半夜帮她写稿子。”任总眼睛定住，本来就是四白眼，这下眼珠子更像要蹦出来。“这几天项目再紧，她也照请假不误，两次都是我帮她完成。”“凭啥子？大家都辛苦，她特殊些？！”任总深恶痛绝地说：“如果确实不合适，可以换，要换就趁早……你有没合适人选？”王爻还真没想到他这么果绝。

        “年底开人，她不好找工作哦。”王爻心里迟疑了一下，但想到自己都成了她的长工时，他牙一咬，决定了。

        吴海也担忧：“现在走个人，怕影响团队做事啊。”王爻很冷静，“这种情形，已经不适合在一起做事了，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吴海看着王爻问：“决定了？”“不是我决定，是任总决定了。”“那好嘛……”顿了顿他又建议：“能不能缓两个月，缓到过年嘛？现在十二月份，她出去不好找工作，我们也不好招人。”年底工作是不好找，一般员工也都不会离开，要等着年终奖。“我知道，但老大决定了，你我都只是执行，我们跟她无冤无仇，大家都是同事……朋友。”吴海跟她肯定是朋友。“好吧。”

        吴海把张影叫进来，她好像早有所料地说：“我可以走，唯一要求就是现在年底很不好找工作，希望这个月算满，再补偿一个月。”这要求合理，问题不大，王爻给任总转告。

        “凭啥子？”想不到老任听完又是一声吼。“只补偿半个月，这个月已经算满了。”“半个月，差别不大啊。她提的要求不过分，如果严格按劳动法的规定来会更多。”王爻如实提醒他。“就这样，只给半个月。”老任可不管什么劳动法。当王爻无奈地告诉张影时，她坚决地说：“肯定不行，这是最基本要求。”

        王爻两头遇堵，又烦又闷，看都不想看外面那几位。

        任总打来电话说：“张影给我短信，还在要求补偿一个月。你再转告她，就半个月，接受就接受，不接受随便她。”“好吧。”多半个月几千块钱，对公司来说很重要吗？“喊她赶紧收拾走人。”他短信又来了。

        王爻转告张影，她挤出笑来表态：“我说过，我那是最低要求，劳动法有规定。不同意的话，就只有找劳动部门解决了。”

        打完菜，王爻在食堂角落里找了个空位坐下，吴海过来，“还是按她说的给嘛。”“老任不同意啊，我没法，又不是我要卡她。”王爻开始急了，“她说了，不给她她就要去仲裁哦。”吴海特地看了眼王爻，算是提醒。王爻怔了下，她要真去也没法。“你也劝劝她，没必要，扯起来没意思。”吴海埋头吃饭不回他。

        第二天，张影一整天都没在，王爻也懒得过问。“可能找工作去了吧。”

        周六，有人叫王爻去都江堰泡温泉，他还惦记着方案，想加班，对方一声“活路比命长”警醒了他，松弛下也对。在池子里居然碰见个成都电视台的人，以前在艺成时做活动合作过，这家伙泡一会就起来穿着短裤晒太阳，晒一会又下水泡，反复刺激，说这样对皮肤和血管好。王爻硬着头皮也试了下，刚出水时全身哆嗦，过一会竟真的不觉得冷了。“是啊，凡事要敢于试啊。”“多联系，有合作机会时呼你。”他吼了一句后就进屋换衣服。“哪还有个时间哦，这批地方又把老子时间全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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