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小镇 (2 / 3)
        以前无话不说

        现在无话，不说

        十几年寄人篱下的生活让自己过早得比同龄人来得成熟，为了求学在一个南边岛屿的小镇里四处奔来跑去，那时候啊最开心的就是搬家了，总是能兴奋一整天，记忆犹新的是我们一家住在山头的时候，山脚下就是街道，半山腰就是洗衣服的地方，那地方打了一口可大的井。因为山上住户也不少，水井旁洗衣服的地儿就显得尤为可贵，那时妈总是趁着天灰蒙蒙得亮就动身收拾换洗的衣物，带上个大塑料盆，携着个捆绳的小铁桶，再备上块肥皂便悄悄带上了门去了山腰占位儿，等妈再回来的时候，太阳刚刚没过山腰，这会儿妈就会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轻轻把我们摇醒送去上学。学校放假之余，早上也会跟着妈一起去山腰，不过小时候特爱玩，即使跟去的大都也就是摸了两下衣服做做样子便一个人去一旁玩去了。

        小时候也没有什么玩物，一把玩厌的玻璃弹珠，一只陪我长大邻家老奶奶的肥猫，哦对了，还有一盒总也吃不完的橡皮糖（尽管后来偷偷拿去喂给了那只肥猫），这些就凑成了我小时候的回忆。其他的只记得那时候的天很蓝，云很白，妈做的饭很好吃，还有那只肥猫是真的很懒……

        不过每次爸下海回来总是令人最兴奋的，总能带回来海里面的稀奇玩意儿，偶尔也会听爸在那讲一些出海的事情，巴掌大的海星，还有觅食的鱼群，不过最讨人厌的还是爸带回来可恶的螃蟹。那时身边没有旁人，还不认识这个新奇玩意儿，便偷偷地伸手去玩弄，谁知它一夹，我一叫，好家伙儿，给本来平淡的童年记上了鲜红的一笔，还真不怕人笑话，懂事之前每每看到螃蟹可都是绕道走的没敢疏忽过。

        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虽然平平淡淡的，但至少没有争吵，没有眼泪......

        常有很多人挖苦我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却有着同龄人少有的成熟，遇事不争也不闹，甚至默许了自己的情绪，任由其他人欺负调侃。我也时而安慰自己：没事的，你长大了，你经历了他们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你不能再成为别人的负担了，你该独当一面了。

        那时的想法很简单，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远离社交娱乐，自己社交圈里最好的玩伴就是自己，空了就去图书馆待一上午，下午在学校的篮球场打一下午的篮球，有心事的时候，就待到篮球场旁路灯亮起，才起身骑上单车回家。

        记得那是一度冬天，一种朦胧的情愫冲击着我的灵魂，我害怕极了，像个孩子一样躲在角落，可能那就是青春期男女孩对爱情的误解吧，很快我便平息了外来感情的介入，心理默默垒砌高高的城墙，你想的没错，我这样做很快引来了冷嘲热讽，被冠上了所谓“不合群的怪物”孤立了起来。即使我当时默许了这一切，可那时候的我不过也仅是个孩子啊……

        闲暇之余，单车骑上一会儿就能驶到街头旁的海岸，再驶进去就能看到几个莫大的船厂，这里不乏有制冰厂，有钢铁冶炼厂，还有小卖部，小时候总有个当小卖部老板的梦想哈。再长大些，爸出海之前就会带着我，去小卖部买上些出海要囤的吃的，补酒啊，这些总会囤个好几箱，买完了爸就带着我携着东西骑着电动车去寻出海的船只，那时啊记得最后一次去送爸出海的时候他的船只编号是0827来着，只是后来他和妈离婚了，我就再也没有去过船厂了，连门都没勇气踏进去过。不过让我蛮佩服的还是当时看他们踩着岸边铁墩与船头连接系牢但看上去并不稳固的尼龙绳上船的样子，看起来还真的挺瘆人的，岸边离船只足足有个四五米，光是手上不带东西过去就把我看得心颤颤的，再往下看，海水涌上来又退下去的，我往回咽了口口水，望着爸摇摇晃晃的身影踩着绳子就上了船，双手抱紧铁墩，揪心地瞧着他踏上船的那一刻，悬起的心才放了下来。看着爸从船头跳到甲板上又钻进了船舱，我便盘做在铁墩上半眯着眼发起了呆。

        岸边袭来了一阵渔船上夹杂着鱼虾刺鼻的海鲜味包裹着的风，这是这小岛屿最独特的味道了，下海打渔也是这个小岛屿对外的支柱工作了，记得每一艘船只航海出发前总会去烧香祈福或是去神父那儿求个平安，三四个月后得利的渔船往往会满载而归，不过那些空空而归失意的船只驶进港口的时候，总是唉声叹气的，因为生意差，空手而归仅剩的一点存货在海鲜市场没法谈上好价钱，即使赶上了物以稀为贵的旺季，因为没法量产也没法带回家几个钱，家里独居的还好，但下海的大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即使再苦也难褪去肩上的担子倒下去。

        “小契，小契，你从那边岸边上来，把东西搬上来吧！”

        听到迷糊间爸朝我喊话的声音，揉了揉眼睛看到爸指向最靠右边驶进来一艘刚回港口的船，待他们还没开始卸货的，我着急忙慌的把车骑了过去，停在岸边，先把几箱吃的搬到第一艘船的甲板上，还真别说，虽然船边离岸边仅仅有个三四十公分，其实还是挺让人寒颤的，硬着头皮跨了大步一迈到了甲板上，落地的瞬间感觉还挺开心的，于是就这样隔了三四艘船不断翻跃，等我和爸把东西都搬进船舱，也不知什么时候，远处的太阳划到了半山腰。

        第一次进渔船船舱的时候，让我叹为观止的是他们睡的小柜子，大概有个七八个带着滑门的小柜子，照着爸的个子睡进去都要蜷着腿吧，要是放我在这儿啊，别说熬一趟海，三天都受不了，听到我议论这个，爸只是笑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了句我那时候还不懂，甚至蛮不服气的话“吃人家嘴短，男人吗，能屈能伸，会过的开心点”。其实爸的话并不多，不像妈那样，只是他说话的时候都比较深情，耐人寻味。

        再往里走走，迎面就能看到窄到只能一个人挤进去的敞口厨房，旁边是一个开口两三米深的仓库，爸让我用笔写上他的名字便一件一件地朝仓库里搬着自己出海的东西，爸在下头理着货，我在上头往下传着爸的东西，一会儿忙完了，爸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五香味的鸡腿递给我，我朝着爸笑了笑接过鸡腿拍了下爸的肩膀“跟我还客气什么？老何同志！”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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