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江南小镇
  “这世界很大，上是九霄，下是幽冥。人也很多，帝王将相，贩夫走卒，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个人有个人的世界。帝王家担心的天下风云，和街边老道担心的无人算命其实差不多，都是生计，一群人的生计和一个人的生计罢了。”

  楚国南方的楠州，一个大山盆地里的小镇，有个破落老道儿，老道儿穿一身灰色道服，也许不是灰色，可岁月的痕迹已经让人分不出老道儿的道袍是什么颜色。穿着一双破布鞋，总是游荡在小镇上唱着歌儿。没有人记得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仿佛他的存在从来都是合理的。老道儿有名字吗？也许有，也许没有，也没有人问过，也没有人在乎。老道儿有时候很逗，有人问他道号，他笑嘻嘻的回答无量天尊，总是逗得路人哈哈大笑。虽然小镇很小，可人口却不少，很多农民家里需要办什么法事总会去叫老道儿，一是因为县城里道观的收费高，二是看着老道儿可怜想给口饭吃，一来二去老道儿不但没饿死，还能多养一个孩子。在不知那年那天，老道儿带来个小道儿。小道儿来的时候才丁点儿大，小道儿还要吃奶，老道儿抓了慌，去哪儿找奶啊，他哪有钱请奶妈呢。老道儿心一横抱着孩子去镇上祈奶。小镇上的女人看小道儿饿的可怜，嗷嗷待哺的样子，于心不忍，于是啊小道儿吃着镇子里女人的奶长大啦。村里有个叫齐珞的老秀才，据说年轻时考了个举人，却因为被人陷害做不了官，便在小镇上起了个私塾，教镇上的孩子认字读书。老秀才喜欢和老道儿闲聊，看着小道儿一天天长大，别人一句句小道儿的叫着便给老道儿说：“叫这小儿拜我为先生，我给他起名教他识字，也免得他无所事事。”老道儿也觉得很不错，便让小道儿拜了老秀才为师，老秀才给小道儿取了个名吴白。其中是啥意思可能只有老秀才自己知道，也许老秀才也不知道。于是啊小道儿每天早上跟着镇里的老秀才读圣人书，下午和小伙伴下河摸鱼，晚上跟着老头儿做法事。整天忙碌，却也有趣。你也别说，这小道儿不是一般的聪明，几乎学啥啥会，小镇不大，365行却近乎齐全，小道儿啥都看了点，啥都学了点，不精却也不差。时光如流水儿，光阴似箭。一转眼老道儿和老秀才又老了点，老道士已经老到不能起早打拳啦，已经老到不能连夜做法事为故去的人祈福啦，于是小道儿抗起法器替老道儿做着下半晚。老秀才也老啦，老到不能站着为村中孩童解读圣人书经，于是小道儿捧起啦书教训起那些总角孩提。在一个春天老道儿走啦，很平静，没有一点声响，在讨论老道儿办丧时大家却发现没人知道老道儿名字，有人想到老秀才和老道儿关系最好，最聊的来，肯定知道。于是小道儿去找老秀才，老秀才住在小镇东，家靠街边有个大院子，院子里有一颗桃树，每到上课时间总会有孩提嬉笑打闹，那天正值春日，桃花开的甚是茂盛，满院子的勃勃生机，老秀才坐在院子里，桃花花瓣落满肩头。小道儿觉得他在看书，因为老秀才看书是最入迷。小道儿叫啦声先生，毕恭毕敬的磕头请安。然后走上前去轻轻拂去老秀才肩上的桃花瓣。后来小镇多了两堆土，一堆前有碑上书吴白之父，另一堆前碑上书大名齐珞，后面写满了小镇上三十岁成人，二十岁青年，十岁孩童的名字，他们都是这个土堆里老头的学生。小镇还少啦一个年轻人，据说是去有千里远的郢都啦，年轻人走前给小镇上家家户户挑了水，把每家的大院扫的干干净净，据说还送了村头李屠户的女儿李伊一姑娘一个香囊，不过这只是小孩子传的谣言，大家都当茶前饭后的笑谈。吴白走了，吴白从九岁就喜欢指着书里的延绵百里的大城市问老秀才那是什么，老秀才告诉他那是郢都，“是楚国的国都，里面有最美丽的女人，有最凶狠的武士，有才气过人的文人墨客，有珍奇异兽，有天下珍馐。”“美丽的女人？有多美，有没有村头李丫头好看？那些武士是什么，打的过镇上都头吗？才气过人的文人，有没有老头儿你的文才高”“傻孩子，那些女人的美可不是丫头能比的，那可以是世间最锋利的武器，那些武士的功夫也不是都头可以相比的，至于文人才气，哈哈哈哈哈，这这个我可不敢与那些大文豪相比”。吴白突然不想理老秀才啦，因为他觉得李丫头就是最美的，尤其是那颗美人痣让吴白想用小手摸摸她的小脸，老秀才是老啦老眼昏花啦才会觉得那些大城市浓妆淡抹的女人比李丫头好看，至于武士，都头可是一个人弄死过山上的大虫，那些所谓的文人墨客能像老秀才一样背书吗？“老秀才肯定在吹牛，嗯，一定是这样。”吴白想着，“总有一天我要出去，去郢都看看，看看老头儿你是不是吹牛”“哈哈哈”老秀才大笑“好，年轻人就该有豪气，想当年老夫上郢都，也曾想过一夜看遍，，，咳，，，咳，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吴白走了，但是小镇上的人都觉得他会回来，等他回来一定是锦帽貂裘威风八面，因为他可是镇里最聪明的孩子，还有个姓李的傻姑娘觉得他会带着八台大桥回来娶她，她等着他的到来。吴白走了，他靠着老道儿教的观星术辨别方向，用一件道服和几句套路话去骗饭钱，他想去郢都，去哪儿干嘛？去考个状元给老秀才看，去郢都帝观里求本道经给老道儿，毕竟老秀才总想着春风得意马蹄疾对吧，毕竟老道儿总说帝观里的道经好看，味儿好闻。就这些吗？当然不是，吴白讨厌欺负小镇里的酷吏贪官污吏，吴白讨厌那些偶尔经过杀人放火的山贼，吴白想变强大好保护小镇上的人和事，就这些吗？当然不是，吴白还想五花马，千金裘的把李丫头娶回家，他还想一览众山小和那些文人墨客斗酒诗百篇，所以他想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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