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邺中烟火 (2 / 6)
        “夫人，我现在该如何称呼你呢？”

        “叫我妹子呀！我也还叫你麻姑。”

        麻姑点着头说：“你的变化着实不小，不过当年的模子还在。我知道你如今是西平郡王府里的少奶奶。真没想到我们能在这里见面。那是你的孩子？”

        苟氏也点点头，从梅香手里接过孩子送到麻姑面前。麻姑低下头来睁大眼睛望着襁褓中的婴儿，小家伙正旁若无人地酣睡。“能让我抱一下吗？”麻姑小心地问。苟氏没有答话，直接把孩子递了过去。

        麻姑并没有马上接下，她先把面衣摘下来掖进怀里，然后才将孩子抱起。到了麻姑的怀中，这小家伙居然睁开了眼睛，没有哭闹，还给了麻姑一个浅浅的笑。

        “你笑什么呢，不怕我这个老妖婆么。”麻姑嘬着嘴逗弄着怀里的婴儿，那温情娇憨的神态，却是苟氏以前不曾见过的。

        趁着这个空隙，苟氏又将麻姑打量了一番，她细心地发现，麻姑的发髻上面如今插着花钿。这是当下江左女子的偏好。

        过了好一会，麻姑才有些不舍地将孩子交还。苟氏把儿子转交给丫环梅香，亲热地挽起了麻姑的胳膊，询问她为何也来到这里。麻姑的脸上又恢复了那固有的忧郁表情。

        原来，暴戾、自负、固执的麻秋，栽了大跟头。他也参加了去年的辽西征战，不过跟蒲洪加官晋爵相反，他因为吃了败仗而被削去了官爵，目前正在邺城赋闲。当时他奉命带领二万人马去追赶逃往密云山的段部鲜卑首领段辽，俘获了段辽的母亲和妻子，斩杀三千多人。段辽单骑逃脱后，一面派儿子带着降表和良马来见石虎，声言愿意归顺，一面收集残部。捱至年底，并不甘心失败的段辽又暗中投诚燕国，并与之合谋报复后赵。一切计议妥当，他再次遣使后赵，要求洽谈归顺的具体事项。石虎派时任征东将军的麻秋率兵三万前去受降，他担心其中有诈，特别叮嘱麻秋：“受降如受敌，不可轻敌！”又安排已被委任为尚书左丞的阳裕担任征东司马，随麻秋一同前往。麻秋刚一进入密云山，便中了段辽和燕国布下的圈套，遭受燕国小将慕容恪的伏击，军损大半，只身逃脱，阳裕则被燕军俘获。石虎大怒，下令将麻秋革职查办。

        “你爹杀人太多，这样的结果对他未必就是坏事。”对于麻胡的失败，苟氏已有耳闻，只是不知他跌得这么惨。听了麻姑的述说，她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你说的不错，谁稀罕他那官爵！可他天生下作，没仗打了，不杀人了，就病倒了。”麻姑恨恨地说。

        “你是来为他祈福的吧？”苟氏询问。

        “他滥杀无辜，难有善报……”麻姑言不由衷。

        “这西门大夫也真是不容易啊！在生要为百姓革除陋习、排除水患，身后还要管人平安，帮人兴家立业、生儿育女。做女儿的为父亲求神拜佛，当爹的却不肯放下屠刀，你也够委屈了呢！”苟氏半开玩笑地说。她丝毫不在意麻秋的荣枯，想换一个自己关心的话题：“麻姑，有句话不知该问不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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