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 / 14)
        一九六九年的小镇，黯淡无光，即算是穷乡僻壤，升斗小民也难之将其运行。

        天空是乌蒙的，被一层雾气笼罩，斜飘的雨丝轻抚阻挡着它的障碍物。

        阿代托举着挂在肩上的麻布口袋从街道走过。没有伞撑，一如他多年以来的狼狈，邋遢。

        阿代是从外地逃荒过来的，大家从第一次看到他开始，他便是这般模样。破洞的布鞋，从废物堆翻出的衣裤，常年拖提着那跟褐黑的麻布口袋，以及他所拥有的油头垢面。一个人住在观音山下自己搭建的胶皮房子中，小门上贴着两张大小不一的对联，窗口糊着只有上半身的半截邓丽君的墙报。从远处看像一个刻意堆积而又不见分类的垃圾山，这些条件集中于他的身上却又显得适合，适合他独来独往的那种窘迫。

        李长生坐在石磨上嗑瓜子，闲暇之余瞥了阿代的背影，刚拿起一颗扔进嘴，听到有人在喊，

        “李长生，李长生····”

        他斜头稍倾，跳下石磨。

        “唔，在家呢，啥子？”

        “你快上去二区，你爹出事了。”

        “我放**狗屁，你爹才出事了”

        “我没工夫骗你，二区矿洞塌方，你爹被压在里面了，你快上去。”

        李长生听完，窜进房子扯下煤油灯，往二区跑上去。

        半道上，有人群抬着树枝搭起的木架往下疾走，几个他所熟悉的人围着苦喊，李长生推开人群。

        “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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