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雄关蜀道 (4 / 6)
        唐易道：“这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事。古往今来，咱们脚下的土地经历了多少朝代，哪一个天子即位之初不是雄心勃勃，企望成就千秋盛世，可最后呢，铁打的江山，流水的君王，朝廷更迭就像走马观灯一样。唐门兴起不过百多年的历史，百年之前，一样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若干年后，也一定会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说道这里，唐易神光一黯，脸色竟变得有些颓废，叹道：“话虽如此，我怎能眼睁睁地瞧着唐门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眼前是最关键的时期，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王祁愣愣地听唐易说着沉重的话题，不知该怎么接口。从心里来说，唐门越乱，他越高兴，只恨不得唐门从此灰飞烟灭，以慰师父在天之灵；可同时也在隐隐为唐易感到悲哀，唐门被这样一群人奉为深祗，一旦败落，跟要他们的命有什么区别。师父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老人家临终告诫自己万不要卷入唐门的纷争，而不是为他报仇雪恨。一方面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更深一层呢，是不是怕给唐门多树仇家？

        唐易极速驰行中，回头瞟了眼王祁，见他一脸迷惘神色，眼角还有几许不屑与愤慨，稍作思索，说道：“我能看得出来，老四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你一直对唐门恨之入骨，恨不得一脚将它夷为平地。可是冤有头债有主，谋害老四的是二公子他们，掌门、大公子、老夫，还有很多很多唐门的兄弟都没有参与，相反，平日里我们和你师父乃是过命的交情，一直在暗地里追查他真正的死因。”

        王祁淡淡道：“死因找到了，你会为他报仇么？”

        唐易沉默，良久未言。

        只听得刚劲的风从耳畔吹过，呜呜作响。一行大雁飞在青天之上，穿越云端，时隐时现。

        蓦地，唐易长长叹了口气，道：“该来的终归会来，这次我把你带回唐门，就是要给你，给老四，给所有的人一个交代。”老人贴地骋行，极快的速度与极慢的语气形成剧烈的反差，王祁忍不住心中暗赞。

        唐易的话，既是答案，也不是答案，王祁心中依旧不确定他的真正想法。但再问也是无益，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去求索。

        接下来的几天里，唐易身边不断出现各色人等，他们乔装易容，扮作各色人物，不露声色地传来消息。王祁跟在一旁，从一道道散乱的汇报中，于此时的江湖情势大致掌握了些梗概。那些人不知是慑于唐易的威势，还是早已了解自己的身份，每每密谈之时，从未对他有过丝毫避讳。

        王祁初时迷惘不已，细想过后不禁恍然，自己戴着面具，那些人哪里是了解他了，分明当他是那死鬼唐轲。

        越往西行，平阔的原野越发稀少，陵谷渐渐变得密集起来。高低起伏的地势阻碍了二人从容驰骋的步履。平日里一天的行程，往往需要两三天甚至更多时日完成。

        这天，二人终于进入蜀境。

        唐易倚着一块山壁，眺望远方十万乱山，其时夕阳斜照，松涛如雨，隐隐听到山兽腾嘶，子规悲啼，飞湍流瀑之声，道：“来到这里，就算是一只脚踏入唐门了。”

        王祁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唐易道：“此处名唤‘射鹰峡’，是入蜀的必经之路。山路狭窄，易守难攻，从古至今都是兵家必争之地。由这里出发，再过两日，你就能看到唐门的山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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