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西北孤狼·苍云赫 (1 / 2)
        万里飞雪，铺天盖地滚滚而来，顷刻间，天地万物皆着银装，苍茫厚重，不容惊扰。

        少女趴下身子，轻轻伏在白马耳边，声音细微，恍如新雪，轻不可察。

        “吉量，带我去观海……”

        马儿雪白的耳朵耸动，踏踏原地树下的薄雪，等待背上少女坐了稳当。少女轻夹马肚儿，白马便飞矢离弦一般冲将出去，踏过天地间绵厚的积雪，却好像蜻蜓点水，只是轻轻掠过湖面，不留下痕迹。

        雪地上印拓下的蹄印儿，转眼便被鹅毛般的大雪湮没，了无余痕。

        大地无垠，苍穹为盖，无色无形。只有一红袍少女，身骑朱鬣白马，绝尘踏雪而去。

        云赫纵马驰骋，强劲的风呼呼刮来，她和吉量一同穿梭在云雪之间，却丝毫不觉得寒冷，也不觉得景致单调，反而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欣喜与激动。

        此时此刻，置身此景，约莫是她自道成大婚那日来，最开心的时候了。

        死人的脸向来不会好看。

        曹家死去的儿子尤其如此。

        这是爹爹说的。她向来不去质疑他的话，因为他是草原上最厉害，最神勇的人。故而，虽然她并没有亲眼见过那么多死人的脸，她却深信不疑，道成哥哥那张脸，便是这世上是最最可怖的一张了。

        那日，哥哥他们还没走，大家还都聚在一起，要给道成哥哥和阿兰举办婚宴，一大清早的，皇都里面就开始敲锣打鼓的，喧天的热闹，仿佛整个草原都沾染了他俩的喜气儿，红红火火的。

        王帐附近连绵的帐子里，到处都装饰着鲜艳的花朵，挂着洁白纯净的绸缎，上面有老巫们蹦跳着沾了炭黑的墨汁弯弯曲曲画上的祝词符咒，神神秘秘的，云赫对花朵什么倒是没什么兴趣。

        她一个劲儿地瞅着光着脚跳舞的巫师们。

        他们全身挂满了叮当作响的小铃铛，衣服上，手上脚上，甚至连头发都不放过，到处都在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有的人挂着黑炭一般的铁铃铛，有的人挂着泛着红锈的铜铃铛，而打扮最华丽、地位最尊贵的巫师则可以佩戴精细打制的银铃铛。

        有的铃铛被磨的锃光发亮，有的铃铛却不被爱惜，只是当个角落里的挂饰。

        有的铃铛声音清脆，有的低沉，就像汉子们低哑的喉音，而有些铃铛妖柔妩媚，勾魂摄魄。

        云赫常觉得，铃铛是巫师们藏法术的地方，要不然的话，他们从哪里来的力量召唤风雨，祈祝鬼神呢？

        她在人群中不停的找着，终于找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小小的身体，长着一头杂草般茂盛的头发，穿着巫师那种染着奇怪花纹的袍子，脖子上挂着长短不一的链子，而链子上串满了五颜六色同样奇奇怪怪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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