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囚笼 (2 / 3)
        卢徽此刻不知是该乐观还是悲观，他不知现在是谷底还是在山腰，他仍在恐惧中，对未来的恐惧、对未知的不安。他渴望能有个迅速的审判，不过事实就是不令人心安。

        卢徽已在拘留所呆了七日，他在第二日的傍晚便从警局转移到了拘留所。他本以为拘留所与警局是合并在一块的，但显然他错了。他已对时间和空间没了概念，见不到日光的囚牢内，他时刻都渴望在太阳下生存。没有时钟，他已不知是日是夜；粗陋的饭食令他时常干呕，他已羡慕起了路边的乞丐，原来自由是那样的重要。

        第三天他没了空间感和时间感，他希望可以晒晒太阳，看看手机或者手表，但随即就是自嘲。知道时间也没了用处，时间是工作和生活的提示卡、警报器，而自己无事可干，唯有静静等待。

        第四天他更加痛苦了起来，他不知是不是第四天，因为没了各种活动的对照时间，时间的流速他已感觉不出来。但他的味觉和嗅觉还是有的，但面对一个干涩的面包，他的味觉显然是足够的。他本就没什么胃口，所以把吃饭的心思用在了他推理时间上。

        他试图用警官投食的时间来估算时间，但很快就放弃了，因为那毫无意义，而且警官们似乎在根据自己状态进行喂食。他苦笑，自己仿若一只动物，束缚在孤寂无人的动物园里。

        最后三日，这年轻人已完全萎靡了下去。卢徽不会把拘留所的床叫做床，他敬佩这玩意的发明者，硬如石、冷似铁，他常常睡下后不久便醒来，此时他甚至想念有蚊子陪伴自己，有蚊子出没的地方，如果还有床的话，至少那张床还是令人睡得下的。

        卢徽心里还是有信念的，民警给他机会联系父母时，他没有流露出任何消极的情绪，他告诉父亲自己过得还不错，大城市一切都很新鲜，自己也很适应。

        他内心深处还是渴望奇迹发生，卢徽幻想过无数的美好，但都没出现过，这次他有了铁窗生涯的准备，然而也没有发生。

        卢徽坐在床上，他已习惯了这冷而硬的床板。他记得上一次坐在这么冷硬的东西上是在家乡的小山上，那时正是清明，他扫墓踏青，身旁萦绕的是鸟语花香、万物复苏，山涧小溪，怡然自得。

        以前他渴望挣脱父母和家乡，他急切的踏入这更广袤的世界，但现在他只想回家，即使身处失败的阴影。也只有故乡才可以抚慰一颗颗残损、破败的游子心。

        他无神的双眼似乎在看向前方，但那空洞的样子就好像个瞎子。但卢徽显然没瞎，他的听力也好得很，关越山的人影还未出现在他身前，他已听辨出了这节奏与声响有异的脚步声，戴着希冀的眼光，卢徽感觉到这一次是自由向自己靠近。

        四目相对，关越山的眼中有过一丝同情。卢徽察觉了出来，他明白这阳光的含义，自己多日没有好好梳洗更衣、少眠多虑，面色一定糟糕透顶了。

        辅警打开了门锁，关越山走到卢徽面前：“小伙子，来，跟我出去吧！”

        卢徽很喜欢他的语调，关越山的语调恰如此刻卢徽的情绪，充满着如释重负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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