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周菊花痛失娇儿 痛心疾首众乡亲（上） (5 / 7)
        此时的周菊花似乎头脑有些清醒了，这才缓缓地站起来朝李长久走去，李长久放开桑大龙转身拉着菊花，菊花只是呆愣愣地望着李长久，凄惨地说：“老四啊，这几天好象天天都看到你一样……为姐终于把你盼来了，听说你先前来过了，我咋就记不得了……”

        李长久万分沉痛地说：“是的，先前我进村就来看过你们了，你咋就忘了？我怕你悲伤过度影响身体就没有跟你多说话。我要去抓坏蛋为小侄子和天下的爱害人报仇呀！姐姐，你要节哀啊！侄儿不死都死了，重要的是要养好身体跟反动派和坏蛋们斗才有我们穷人的生活境地啊！血债要用血来还……看到你精神恍惚……我的心就痛啊，可我要追杀坏蛋呀，你咋又出门来了呀？大伯回来了么？他都认不得我了……”望着木板上的小尸体，他的泪水又装满了眼眶，多久多久，才抬头望着熟睡在菊花怀里的丹霞，丹霞的泪水已经哭干了，虽然在梦中依然发出阵阵痛苦的抽泣声。众人要把她唤醒，李长久摆摆手，沉痛地说：“就让她睡吧，也许睡着就没有那么多痛苦了，她醒后，你们告诉她，我要把天下的坏蛋全抓完，为她的弟弟报仇……桑大伯精神还没有完全恢复，你们要好好劝劝他，他会清醒过来的……”

        江二爸看到桑大爷呆呆地望着李连长，好象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沉痛地说：“桑大哥的精神有些失常，认不得人是暂时的，他会清醒过来的，先前一直说要来找你……李连长别担心，有乡亲们照顾他会好起来的。李连长，你们要快点把这些没有人性的坏蛋抓来为我们报仇雪恨啊！”

        李长久沉痛地说道：“乡亲们，姐姐，我不能在这里久留了，你要节哀呀！我抓完坏蛋就回来看你，我们好好说说话，小霞心里很痛苦，先前看到我没有说话，她醒后告诉她我又来看过她了！大伯清醒了代我向他问声好……”说完就带着**消失在黎明前漆黑的夜色里……

        周菊花目愣愣地望着远去**和李老四，没有说话，泪水就像泉水般地流……

        乡亲们把菊花扶进房里，头脑不清的桑大伯蹒跚地由江大爷扶着也回到屋里，老人刚走到尸体前，就一头扑到孙子的尸体上嚎啕大哭起来，乡亲们再三劝说才把他扶进屋，人们这才七手八脚地烧水，整理床铺；小霞醒来看到精神恍惚的妈妈已经哭得没有力气了，就倒在妈妈怀里，悲痛万分地说：“妈妈，你别哭了，干舅舅来了会为我们报仇的……”

        江二娘沉重地说：“小霞唉，你舅舅刚才又回来看过你们了，他说抓到坏蛋就回来……”

        “舅舅啊！你真的又回来了啦！先前我看到你还以为是在作梦呢，不知咋的，我都喊不来人了。舅舅来了你们咋不叫醒我？妈妈，你咋不把舅舅多留一会儿呢，我……”

        周菊花听到丹霞在喊舅舅，脑袋又嗡嗡地响了，喃喃地说：“老四……老四，你在哪里？……丹霞快去把你弟弟抱来吃奶奶，他在哭，不要他哭呀……”她的精神又恍惚了。

        小霞上前一把抱着死去的弟弟又悲天怜悯地嚎淘大哭起来，真是要天昏地暗、地塌山崩了呀！江二爸从丹霞手里接过娃娃的尸体，沉痛地说：“小霞不要哭了！你舅舅为你弟弟报仇雪恨去了。桑大哥、菊花，就让娃娃在桑家堂屋里亮亮尸吧，让祖宗知道桑家是有后的啊！”

        菊花在乡亲们的安慰下脑子渐渐清醒了，听到江二爸的话又放声大哭起来，丹霞流着泪依偎在妈妈怀里，紧紧挨着泪流满面的爸爸和妈妈，娘儿俩一声接一声地呼唤着儿子、弟弟，桑大龙痛不欲生地望着木板上躺着儿子的尸体……

        老人们抽泣着，孩子们和妇女们恸哭着，这凄惨的哭声好象惊动了神灵，神龛上的家神随着微风飘荡着飘荡着，中年人赶忙上前给家神点燃香蜡钱纸，好心人又把平放在屋当中死去的娃娃身上盖上一床破旧棉絮，这儿有个风俗习惯，传说人死后要在家神面前亮尸三天，到了阴间才不会受野鬼的欺负，还要点上一炷香，烧点纸钱，让他的灵魂随着青烟慢慢地走进地狱去接受审理，在阳世没有作过坏事，在阴间就不会受惩罚，二世才有好的归宿。有钱人还要请风水先生给死者开路，化纸钱，给野鬼一些好处费就能让他顺顺当当地走向地狱而不迷路。死者的灵魂从断气后就停留在屋里随着纸钱的青烟走进阎王殿，到地狱画了押就不会受罪了，死了几天还没有找到进地狱的路，被野鬼拉进阎王殿就要受苦刑。他的阴魂还在四处流浪、飘荡，就是野鬼，野鬼是要受酷刑的。阎王未审理时尸体是软绵绵的，阎王审理后，签上册子，在死亡簿上划上勾才算真正死了，冬天尸体会僵硬，夏天那软绵绵的，亲人过目后就可入殓了，时间长了尸体就会腐烂生蛆，根据大龙的意见，现在是新时代了，尸体回家见了祖先就可安葬了，用不着讲究封建迷信和旧仪式了，在这非常时期更没有大操大办的必要，让他到地狱洗礼后早日投胎吧！

        菊花仍然是人事不醒，红肿着双眼，目光如炬地望着脚下这不平的大地，想踏平它，脚下好象有块铅板似提不起来，她全身的血管在燃烧，似乎要把他烤焦了，全身已僵固成一块磐石，睁着大大的红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人们劝慰的话也无动于衷，大家只好沉痛地挨她坐着，希望她快点清醒。丹霞抱着人事不醒的妈妈眼睛都哭肿了，大家再三劝说也没有用，都知道她们母女的感情比天高比大海还深啊。弟弟离开了她，可不能再让妈妈有个三长两短呀。桑大龙看到乡亲们帮忙已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就去找**为儿子为冤死的乡亲们报仇雪恨去了。

        正当他们焦急不安的时候，远处传来激烈的枪声，闻听枪声菊花有些清醒了，她神思恍忽地看到乡亲们沉痛地坐在她面前，她的眼泪就泉水般地流，想说的话全咽在了喉咙里，愤怒的火焰好象要从她胸中迸发出来了。丹霞听着众人的哭声，含泪抬起头想说什么就是说不出来，菊花眼也不眨地盯着可爱的女儿，泪水又簌簌地流，流……娘儿俩的手拉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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