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坐公交车 (2 / 3)
        尽管今天是周末，但是排队等公交的人，仍然像饥荒时期逃难的灾民——人数极多，拥挤而毫无秩序。

        一辆明明已经载满人的车子从进入众人视线开始，仿佛就成了大家餐桌上的一盘牛排，随时迎接被人切割，放入口中，然后咀嚼下咽的命运。车子刚一停下，前后车门一打开，一群人马上扑了上去，争抢着往上挤。

        奈何这时候车上又有人要下车，于是在这狹窄得连一根针都插不进去的地方，一堆人缩起了肚皮，踩着彼此的脚，咬着牙骂骂咧咧地挤着。

        最中间两人的肚子终于错开了，于是就像水龙头的开关被扭开了一样，人群哗哗哗地流进流出，一泛眼的功夫，车子就再也装不下半个人，神奇的是司机对于这个时机的把握已经到了分毫不差的地步，这时候他们总会操起一口武汉话：“莫上了，上不了了，等后面的——”这个“的”字的尾音拖得老长。

        最后，车子像一个怀胎九月的孕妇，颠簸着扬长而去，而我望着它，像孕妇的丈夫那样提着心吊着胆，生怕它出点什么事儿。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一辆576路公车姗姗来迟。大伙儿像在参加百米赛跑的选手，卯足了劲，就等着车子进站，当然这些人里面也包括我们几个。

        不得不说，我的大脑和身体有时候是两个单独存在的个体，尽管我的大脑极其不情愿，但是在这一刻我的身体明显战胜了我的大脑！它说，嘿，大脑袋瓜，快把你那些毫无用处的感慨丢掉吧！如果你继续在那发呆，这辆车你是绝对上不去的。

        于是，我那笨蛋一样的脑袋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随着身体挤进了人堆里。我们终于上了车，如果你以为这已经万事大吉了，那么我告诉你，你错了——这仅仅是战斗的开始。

        在这场战斗中，高个子的优势很明显，因为他们很轻松的抓住了把手，还可以呼吸上方的新鲜空气。而我身材中等，只能硬着头皮左塞右挤，试图寻找一个把手，或者一根扶手。

        好在我平时一直坚持锻炼身体，手上还有几分力气。在靠着后车门的位置，我左手牢牢抓住一根扶手，把青青环在身前，就像一堵墙把她和外面拥挤的人群分隔开来。

        我们站好以后，车子才缓缓向前开去。我抬头望向窗外，只见街道旁的商铺，一间一间往后倒，人行道上的人群逐渐远去。这纷乱繁华的景象，在这夏日清晨的武昌街头时隐时现。

        青青不时抬头看我，然后又对着车窗愣愣出神。我底下头在她耳边说道：“我脸上有赃东西吗？”

        “没有呀！”她摇摇头道。

        “那你老偷看我干嘛？是不是我今天特别帅，被迷住啦。”

        “谁偷看你，臭美，一点都不帅。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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