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本是那蝼蚁命
  “小林子，你死哪儿去，快来招呼几位大爷！”稍显破落的客店里，传来老板娘尖酸刻薄的声音，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正半蹲在木盆前刷碗，稚嫩的脸上分布着几条伤痕，却也使少年的脸庞显得有些坚毅。听得那尖酸的声音，少年顾不得没洗完的碗筷，将湿漉漉的双手在肮脏的围布上擦了一把，快步的跑向二楼的客厅。

  少年名叫林羡，是个孤儿，父母早亡，对母亲没什么印象，只记得父亲是个先生，读过几年书，母亲死后便郁郁寡欢，前些年也一并去了，留给他的除了一块破挂坠，就是这个还算文雅的名字，他早年间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勉强活了下来，这两年便投入了萧娘子开的客店，虽说萧娘子尖酸刻薄，时常将林羡当作不要钱的佣人拼命使唤，但林羡还是十分感激，能有个落脚之处。用玩耍时的伴当小乞丐阿祥的话说，像他们这等蝼蚁般的人，一天所求不过两餐温饱，再踏踏实实的睡上那么一觉，就是死了那也落的个饱死鬼安乐鬼。萧娘子的客栈在城外十里处的望川亭边，生意算不得太好，整家店算上厨子和两个跑堂连带萧娘子这个老板娘兼掌柜才四个人。林羡平时的工钱也不过一月两钱银子，好在一月一天的休假。

  这天林羡和往常一般，去找小乞丐阿祥玩耍，待来到乞丐们落脚的破庙前，才发现破庙前围立着一队士卒。林羡暗想，该不是这群乞丐犯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一方面也挂念小乞丐阿祥的安危，恍惚之间只得离开。待走到一处巷子时，突然被人揪着衣领往后拉去，林羡登时吓了一身鸡皮疙瘩，差点跳起来。好在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小林子，别叫，是我”。林羡回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好朋友阿祥。阿祥赶忙拉着他进了一处破落的宅院。

  “小林子，**，我们的窝给人抄了。”

  “祥子，这是怎么回事啊，我看到好多官府的人，莫非你们把杨扒皮的老娘睡了？”守城官杨余德今年四十五岁，自打当了本城的守城官，便是刮地三尺，什么钱都收。街坊们都骂他杨扒皮，活该生不出儿子，连生个女儿猪头也似的。

  阿祥轻啐了一口，“小林子，杨扒皮的老娘都老成那样了，便是铁匠铺的王瘸子都看不上眼。更何况是我。咱可是听说，是因为咱们兄弟里，有人扒了杨扒皮他小舅子的包，杨扒皮才想整治整治我们这些乞丐”

  林羡听得阿祥这么说，当即便放心不少，嘱托道如果有什么事就来客栈找他，看了看天色也已经不早，便跟阿祥道别，准备回店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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