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谈收脸人，解一半经文（1） (1 / 2)
        每天早上天蒙蒙亮，长泰许家的丫头伙计们就会开始忙碌起来。一般来说，许老太爷的咳嗽声会在伙计将信鸽刚放出笼的时候响起，这阵声嘶力竭的咳嗽声便是开启许家一天的大鼓，会把整个院子都吵醒。接着，许继昌的夫人、许家的大奶奶若兰奶奶带着丫头会从正室屋里出来，先去许老太爷许田那照看。照例的一阵关心之后，若兰奶奶便会看着丫头们帮许老太爷洗漱。再过一会，许继昌也会起来，穿好了衣服先到许老太爷房间里问安，刚好丫头们已经将老太爷收拾干净。看过了老太爷，许继昌便会谨遵续神医医嘱，服下一剂续命稳心汤，沿着后院长长的回廊走上一两圈。

        许继昌还在后院踱步的时候，许家大公子**才过门的媳妇木芝也该收拾停当。许继昌从后院回来，身体微微发热，小厮送来茶水和巾帕，便会看见木芝带着丫头在门前候着。木芝给长辈们轮流请了安，然后才会回到自己房间，小心地将**从鼾声如雷的熟睡中摇醒。

        “死人啦？这么死摇！”

        一听到**带着隔夜口臭的这句话，丫头伙计们不觉心头一慌，便知道**少爷醒了，正在极不情愿地伸手去穿木芝和丫头准备好的衣服。

        但在四月十八那天早上，伙计放了信鸽，丫头们也没听到许老太爷的咳嗽声，这让若兰奶奶去的也晚了一些。前后院的伙计丫环一直都没等到许继昌掌柜。

        木芝洗了面，暗想院子里今天倒清净，刚走出房间，还没来得及四下看一眼，就听见若兰奶奶惊恐的大叫声：“老太爷啊！”

        这一声刚过，便看见若兰奶奶着火般跑回了正屋居室，头发都乱了，身后同样跟着三五个惊恐不已的丫头，成群的信鸽在院子上空惊慌失措地乱飞。

        木芝拦住一个丫头，丫头大哭道：“老太爷不行了！”木芝脚下一软，也赶快跟着若兰奶奶跑去，但又不敢进若兰奶奶的屋，候在门口一个劲地问：“大奶奶，老太爷……他……他怎么了？”

        若兰奶奶却一直没有回话。她从老太爷那跑回房间，赫然发现许继昌仍在死睡着。她心里一急，用力摇着许继昌的身子，丫头跟着去摇，却发现许继昌沉沉昏睡，丝毫摇不醒。若兰奶奶哪里还顾得了老太爷的濒死之状，瞬间满脑子便只有她自己的丈夫了。

        “哇”地一声哭，又从这个许家最大房间里传了出来。丫头们纷纷进屋，木芝在门外愣了一刻，猛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顾不得去想会不会挨**的打，连忙回屋加重了力度摇醒**，却发现**死猪一样随着她的摇动摆动着身上的肥肉。

        顿时，许家两位奶奶都从内屋里传来一阵嚎叫，许家三代男人同时陷入了昏迷。许家到底还是有一个叫阿财的伙计灵光，在院中边往外跑边问：“奶奶们，我去请续神医？”

        “还不快去！”也不知道是若兰奶奶还是木芝夫人，在百忙的哭声中应了阿财伙计一句。

        续神医听阿财伙计简要说了病症，心想，可能是中毒了。他嘴上说着着急，暗自却有些兴奋。济民斋秘而不宣的看家本领其实是解毒，他曾苦学十几年，以为这次终于能派上大用场。只要解了许家三代的毒，那他也就如当年张泽升掌柜一样，声名在外了。说不定，鲁扁鹊先生到时候还能重新将他请回济民斋。他兴冲冲跑过去，却发现三人并不是中毒迹象。头天晚上大家的餐饮也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府尹许达功亲自带着绿营队和仵作过来了，验了一阵，最后定的也不是中毒案。

        许老太爷是一阵风就能吹散架的人，许继昌胸痛的毛病一直无法根治。这两人得了急症倒还好说，许家宗亲上下多少也算有些心理准备。可最蹊跷的还是**，身强体健的，怎么也会突然昏迷不醒？续神医观摩一阵，先开了些安神的药方，抓紧回去研究了。

        许达功将若兰奶奶和木芝夫人召集过来，问头天晚上的情况。

        若兰奶奶说：“头天晚上我和老爷先去了老太爷房间，他那时已经躺下了。虽然说不了话，但也和往常一样和我们挥了挥手。回来后，正好账房将账本送来，老爷偏说当晚就要看了。我还劝了几句，说天色已晚，留到明天再看不迟。可继昌还是让我掌灯看罢了才休息。当时只是看他有些疲乏，我也就伺候他躺下睡了。今天一早我看老爷睡的沉，还以为是昨晚看账累的，就早早起身，却一直没听到老太爷的咳嗽。我起初还想是不是老太爷好些了，还挺高兴的，哪知道进去房间，却看见老太爷瞪着眼睛看着房门，虽然有轻微的呼吸，却……却如过世了一般。我连忙回老爷房，喊老爷起来去看，老爷却也怎么也喊不醒。”

        说完，若兰奶奶不觉用帕子擦着泪。许达功摸须点点头，望向木芝道：“世友呢？他是什么情况？”

        木芝哭哭啼啼的，抽泣道：“世友和平日差不多的。昨晚他和大家吃了饭，和阿财等小厮们玩斗了会，也是掌灯时分回的房。世友也是看了会书，然后说累了，我就伺候他睡觉了，今天一早，就发现没有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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