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来自整个文明的温柔 (4 / 4)
        “你军中粮草物资可曾少过？”

        “只有多余，没有缺少。”禹国的税收优先供给巨墙军队，这是前几代王上定的规矩。

        “你可知它们是从哪来？”

        “是税收……”

        “哪有那么多税收！”不等老将军说完，陈旭便打断了他。“我曾见一女子，丈夫战死，身染重病，家财尽皆捐与前线，独余母女一身衣裳以求死得体面！”

        陈旭的话像一柄重锤击在老将军胸口，击的老将军胸口气息不畅，隐隐作痛。自己久居前线，后方每每来信都是时局稳定，收成良好，税收足够，让自己放心打，用心打，不必担心。甚至王上的一次私信中还说要在后山山顶建一凉阁，不然夏季闷热又有蚊虫叮咬，实在难受。陈旭说的和他知道的完全不一样，这比他知道了灾厄源头就在眼前还要还要震惊，身子一阵摇晃，若不是拄着刀，就要跌坐在地。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王上每次来信都要叮嘱自己不要回来；终于知道为什么每次士兵回家省亲回来都是一脸愁容，自己去问，却又笑脸相迎。

        老将军哭了，他一生只哭过四次，一次是他第一次出征，与母亲相拥而泣，一次是母亲去世，他跪在灵位之前泪流不止，一次是之前出墙门，领五老兵赴死，一次是现在，美好的幻想被戳破。

        五名提刀卫低头不语，后方的情况他们是知道的，只是王上特地派人说过要瞒着老将军，巨墙的士兵每次吃饭都是含着泪的。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后方的情况，被瞒着的也就老将军一人而已。前年他们回家省亲的时候远远的见过一回王上，王上很瘦，宽大的朝服要用绳子绑住才不会掉落。

        王上说老将军的一生都耗在战场上了，如今老了还要驻守在边关，不能让他担心，不能让他绝望啊。王上还说老将军护了盒子里的宝石一生，我们不能让他知道宝石已经碎了啊。

        陈旭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离开了，老将军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这样的打击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当夜，“先驱号”外的山林里怒吼不断，白色的刀芒不绝，所过之处尽皆化为平地。

        第二天早晨，初露的阳光照在缓缓站起的老将军身上，影子拉得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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