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虞默 (3 / 4)
        雷清搬了一只座椅来，椅面调至最低，这样他坐下时视线就不会比卫语冰高出太多。

        他双手交叉放到膝盖，直视卫语冰的眼睛，道：“我要向你道歉，因为我急于将一切告诉你，自作主张做了很多事，包括调查卫语冰，调查虞默，还有虞默的死因。我掌握了许多卫语冰与虞默的资料，特别是虞默的资料，未经你的同意。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我做这一切均是为了半妖虞默的身后事。你知道吗？虞默，你有一颗妖力强大的妖丹，比我所知的都要强大。”

        卫语冰注视着雷清，眼前的男子有股不容忽视的霸气，冷静从容，运筹帷幄，好似一切都能未卜先知。这种感觉让他温暖安心，觉得可以倚仗。冲动之下，他想倾诉了……

        他叹口气，艰涩地道：“我没觉得它有多强大，它带给我的痛苦是实实在在的。我生下来的时候妖力很弱，维持人形都很费力，妈妈将她的妖丹一分为二，给我一半用以维持我的人形。后来我长到十岁，爸爸重病，是白血病，妈妈又将另一半妖丹给了爸爸，期望他多活些时日，妈妈没了内丹，消失了。”

        他缓口气，只觉胸口憋闷，有些痛，还是继续道：“爸爸确实多活了几年，但承受不了妖丹的反噬，我十七岁时，他去了，留下我一人。临走之前，爸爸将**另一半妖丹给了我，他想让我强大，更好的活下去。而我辜负了他的期望。如果重新选择，我会坚强一点，会按照他的意愿活下去。从小到大，妖丹的妖力在我体内横冲直撞，痛得我多少次想死，可是妈妈为了让我活下去舍了自己的命，再难受我也要坚持活着，这是我多年来唯一活下去的动力。”

        雷清温声道：“你承认你就是虞默了？”

        虞默不语，沉默半晌才道：“是的，我是虞默。你是第一个认出我的人。我本以为就这样了，作为卫语冰，作为一个普通人活下去。可你偏偏揭露了这一切，但我还是感激你，因为你答应帮助虞默证明清白。”

        他扯动唇角，努力笑给雷清看。雷清看着他，脑子一热，道：“笑得真丑。”

        这回虞默是真笑了，被他逗笑的。雷清因他略显羞涩的笑心柔软了一瞬，轻咳了一声接着问道：“我，”他顿了顿，“能问问你去山里的原因吗？如果你不想再提可以不说。”

        虞默垂下眼睫，轻声道：“没事。既然我能向您承认我是谁，而且现在作为卫语冰活得好好的，说出以前的事我能承受得了。”

        虞默想了想，道：“妖丹的折磨我可以忍受，父母接连离我而去我也能挺过去，被同行抢走作品，被读者骂我都能扛着，可那姑娘断了我最后的念想。”

        “那几个月我每周去看心理医生，我知道自己濒临崩溃，所以试图挽救自己。可是当所有的事对着医生再重复一遍时，那些事在我心头重重压下来，压得我想死。于是想死的念头一天比一天强烈，官司漫长无期，骂声一天比一天高。我在微博上留下封笔信，从此后不再写文，委托律师拍卖我的一切财产，捐给福利院。碎玉山上长眠着我的父母，看看他们后我就打算跳崖，在崖底沉睡，谁都打扰不到。”

        雷清听他低沉的声音，感觉浑身发冷莫名心痛。虞默的内心压抑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才甘愿选择死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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