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双重炼狱
  在抗日战争时期，从1944年到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为止，凯南已经十四、五岁，他的家乡湖南醴陵被日本侵略军占领了两年。

  地主家距清安铺日军据点不到两华里，经常受到日军的侵扰。不是抢粮食，就是抢鸡抢鸭，打人骂人，甚至呜枪杀人，搞得地主家鸡犬不宁。地主不堪其扰，全家搬迁到距日本驻地五华里的山冲里去了，凯南也随地主家迁走，但每天晚上都要回老家守住祖屋。

  面对日军的侵扰，为了更好的活着，凯南总结出了应对的方法。他在祖屋的菜园子里种了些蔬菜，又在院子里养十几只鸡，一口小米缸内放几十斤米，但决不能养猪、养狗。每次日军来侵扰时，他就让日军拔点菜，抓几只鸡，否则一无所获日本人就要放火烧房子。如果是养猪，被日军抢走了，那可就亏大了，如果是狗叫吓到了日本鬼子，那可能要杀头了。

  地主一家躲在离日军驻点远远的深山中，把原来的家和附近的田交给长工和凯南干。看到日本军又抢又杀，后来，长工也不干了，这最危险的活儿就落在了凯南一个人身上。两年里，凯南经常被日本军吓得半死，看见日本人来了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眼睁睁看他们捉鸡拔菜抢东西。

  有一次，凯南正在上厕所，日本军来了，他吓得躲在厕所里不敢出来。突然，鬼子追着的一只鸡也跑进了厕所，鬼子也跟着追了进来，刚好与凯南撞了个满怀。凯南吓得大叫，日本鬼子也吓了一跳。看到是个少年，拿起枪托就砸。本来吓得半死的凯南，哪敢反抗，只得给日本鬼子打了个半死。在家睡了一周，凯南才慢慢恢复过来。

  有一天，地主要他用车子推着半石谷子，送到一个姓何的人家中。他来回走了两个小时，把谷子送到何家，放下谷子就回家了。单纯的凯南不懂得规矩，没有要姓何的人写张收据。后来才知道姓何的是个无赖，不承认收到了谷子。地主家就找姓何的要收据，并大吵了一场，但姓何的始终耍赖，坚决不承认。怒气冲冲的地主回到家里，看见凯南，上去就煽了他两个耳光。从来没有这样被冤枉过凯南，当时肺都气炸了，但又不敢当面爆发。当天晚上就写了一张字条放在床上，半夜出逃离开了地主家。

  那天晚上，夜里一片漆黑，凯南一个人心惊胆战，经过了大山深处几里路无人的坟地，穿过了日军驻点，从晚上12点多走到早上六、七点才来到一个叫唐际螽的同学家。凯南一脸惊恐地向同学讲起自己的遭遇，同学及其父母都是中国最底层善良老实的农民，觉得凯南真是可怜，并十分同情。虽然同学家里也比较贫穷，但还留凯南在家里住了一个月。后来，同学父母也没有办法，还要同学送他回家。

  凯南回到自己破落的祖居，再也没有去那地主家了，独自一人生活。凯南在家里园子里种了点菜，养了三只鸡，靠着缸里剩下的几十斤米，勉强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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