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渊 (2 / 3)
        “早晚的事，你不适合这里。”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破地方，早该辞了，他们都说我‘你不是干这个的’。”

        “你是听不懂人话？”对面那人以一种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地望着于仕。

        “切！谁稀罕。老子都熬了七年了，结个婚都该到时候分了，还守着这颗树呢！七年来自学了日语和英语，说出来老子也是会三国语言的人，怎么的也能找个体面工作吧。在这儿，钱少，事儿多，还受气，大爷我还不伺候了。”

        “你十五岁都不到就出来追梦了，那你的学历就只能算小学了，现在打游戏都不要小学生，谁要你？”

        “不错嘛！都学会吐槽了，你不懂，这叫与全世界做斗争，大爷我要是去参加成人高考，不分分钟拿个大学文凭，大爷偏不。社会虐我千百遍，我待社会如初恋，社会的毒打，爷们儿还没有尝够呢！”于仕叫嚣着，隔壁的loser投来了赞许的目光，于仕一激动就差点抱拳道辛苦了。

        “你一个重庆人，怎么一嘴的京片子，跟谁学的？”

        “能跟谁？跟老郭呗。以后和人聊天儿倍儿有面子，最后人一问，大哥您哪儿人？就像那首费尼克斯和郝雨唱的那首《就说》一样。我说这个是不是老了点？”

        “嗯，反正我没听过，你**是假的吧，90后？”

        后面的事情于仕就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一边骂街一边喝酒，喝完好像搭着隔壁桌的家伙走了，等到他稍微清醒一点后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到了哪个荒郊野外了。摸摸兜里的手机，还在，身上也没有哪里疼，还好，没挨揍，也没被劫色。

        晚上吹了半天风，也没下个雨，反而越来越热了，周围漆黑一片，打开手机，点上根烟，破手机，连个信号都没有。

        没走几步，前面有了光亮，原来自己上山了，山下面是漂亮的夜景，以前自己管这个叫万家灯火，现在想来，哪来这么多家呀？

        口干舌燥，肚子又胀得难受，直接对着山下来了一泡，一阵山风吹来，身心舒畅，索性直接坐在了崖边的栏杆上。

        原本以为有阵阵山风，结果就刮了一下就没有了，又热又渴，心情更加郁闷，看着一格信号的手机，于仕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买到了假苹果。山下的万家灯火看厌了，就盯着漆黑的山谷看，希望能从这一片虚无中看出什么来，只是吟诵了一句“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转口嘟囔一句：“真尼玛骄情。”

        不过于仕此刻的内心开始变得宁静，四周的静谧也在安抚着焦躁的内心，这漆黑的深渊还真是好看，虽然他知道，下面顶多十米高，哪儿来的深渊，内心却被这片黑暗所牵引。

        黑暗就是黑暗，什么都没有，却让人心安，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母体，温暖，黑暗，且孤独。渐渐地，什么都没有了，没了声音，没了光，连心跳声都没了，正常的时候于仕肯定已经怕得不行了，但现在，他只想投入这黑暗的怀抱，感受生命最初的喜悦。周围的一切仿佛在上演一场哑剧，身后树影婆娑，身前下方的黑暗像是活了过来一般，跳着诱惑的舞蹈，感觉她随时会扑过来，抱着自己一顿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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